第一百三十五章 风起云涌的五月(第2/4页)

雷萨尔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他并非是在做作而是的确为苏丹醒过来感到高兴,可以说在巴耶塞特二世身边的所有人当中他是苏丹最亲近也是最信任的人,对他来说只要苏丹还活着,他就不能有第二个效忠的主人。

巴耶塞特二世的伤势的确很重,不过他也的确顽强的活下来了,只是他的样子的确很糟糕,特别是当看到御医们托着的一个个即便盖着纱布也依旧能看到从里面渗出来的黑黄的脓水和隐约泛着恶臭的盘子后,雷萨尔已经可以想象情况有多糟糕了。

巴耶塞特二世腿上的伤势异常严重,特别是因为发炎化脓而出现的症状甚至一度威胁到了苏丹的性命,御医们在经过反复考虑后最终决定把那些已经腐烂的腿肉剜掉。

这个过程痛苦而又危险,更让人担忧的是如果这一次手术不能彻底剜掉那些坏死的部分,要么好点就是还需要再次手术而苏丹也要再受一次罪,如果形势变糟就会危急性命。

好在巴耶塞特二世似乎真的得到了真主保佑,先知祝福,虽然经过了一阵难以想象的痛苦,可最终居然转危为安活了下来。

再次看到苏丹清醒已经是之前的第二天,宦官跪在毯子上捧起巴耶塞特二世露在外面干枯的手不住亲吻,这时候他听到了苏丹虽然无力却已经清醒的话:

“我好像看到自己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这个躯壳,可最终没有能脱离这虚幻的生命进入真实。”

“多福哉拥有主权者,他对于万物是全能的,他曾创造了生死,以便他考验你们谁的作为是最优美的。他是全能的,是至赦的,”雷萨尔跪下来把脸完全贴在毯子上嘴里闷闷的发出祈祷声。

“你们在干什么?”巴耶塞特无力的问。

“在和敌人谈判,”雷萨尔回答得很简洁,他知道苏丹这时候想要迅速了解正在发生什么的迫切心情“不过过程不是很顺利,那些欧洲人坚持要维护那个希腊公主的身份和对罗马的所有宣称权,您知道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一切都由至高无上的苏丹最后裁决。”

巴耶塞特二世微微闭上眼睛,他虽然醒来可却异常的疲惫,虽然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可他已经快要昏昏睡去。

“不能接受这样的条件,奥斯曼的苏丹是罗马皇帝的继承者,君士坦丁堡是我们的都城,这是命运赋予奥斯曼帝国的权利。”

雷萨尔立刻点头,他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支芦管笔,在沾满了墨水后,他迅速把苏丹的话记录下来。

“我的儿子们在什么地方?”

巴耶塞特二世忽然的问话让宦官的手不由微微一抖,虽然这时候的苏丹只是个躺在那里连动都动不了的虚弱病人,可宦官的额头上却已经溢出了层层汗水,他甚至暗自庆幸自己趴伏在地上,否则可能就会因为神色紧张被苏丹看出什么端倪。

“您是要见尊贵的王子们吗?”宦官小心的问着。

“不,我只是想知道他们在哪。”苏丹说完就闭上眼睛,似乎再次陷入了昏睡之中。

雷萨尔悄悄退出御帐,站在帐外稍微沉吟了下后,他立刻快步向着席素谷的营地走去。

席素谷这段时间看似很悠闲,可实际上在他看来这些日子过的比在战场上还要紧张。

战场上的敌人永远是清楚的,即便对方会施展各种阴谋战术,但是席素谷自信完全可以看破敌人的那些伎俩。

但是在这里,他看不清谁是敌人,这就让他感到很紧张,随时随地的警惕也让席素谷的军队已经近乎精疲力竭,这甚至是比与蒙蒂纳军在沼泽地上的那场战斗更消耗士兵们的精神和体力。

在那场战斗中,席素谷的军队在沼泽地里熬过了难忘的一个夜晚,那时候的危急甚至连席素谷自己都有着可能部队会彻底崩溃的感觉。

好在最终取得胜利的是他们,当他们从泥泞的沼泽地里挣扎着走出来踏上干爽的土地时,全军都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可现在他们虽然只是驻守在御营周围,却有种比在战场上还要紧张的感觉,似乎他们的四周到处都是敌人,往往只是哪个部落的军队稍有动静他们就不得不警惕起来。

随着时间推移,这种紧张疲惫已经让席素谷的军队感到越来越难以忍受,甚至有些已经近乎崩溃。

特别是当苏丹醒来的消息传开后,所有部落贵族和那些总督帕夏们闻讯而来引起的骚动,又是让人一阵手忙脚乱,所以当雷萨尔找到席素谷的时候,看到的是他正躺在用羊皮做成的蒸房里,外面只露出一个脑袋的样子。

“苏丹要尽快达成协议,”雷萨尔一开口就简洁明了,既然已经明白了苏丹的意图,那么他就不会因为私下揣测而加进自己不必要的想法“而且他希望在王子们回来之前能够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