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第2/2页)

啧。多少年了,道长这张小嘴还是一如既往地甜。阿芝轻抬下巴,“我想想是要红烧味的,还是椒盐味的,又或者麻辣味的也行?”

“那就每种口味来一条?”

真乖。阿芝催促道:“去罢。我等你。”

温纤下了床,便是实打实挨欺负的老实人,芝芝越欺负她,她越快意,左右这些她的芝芝都会在其他地方还回来。她喜欢“喂饱”她。各种意义的喂饱。

老实人耍起流氓是什么样,阿芝最有发言权了。

她晃着小腿坐等被投喂,身为长女同样是老实人的温绵,此刻正一脸严肃地处理道观事务。

花一师姐不爱理事,折卿师姐为了飞升上界追未婚妻,一百多年没出过门了。表妹宁瑄忙着哄她的小白脸夫君,温绵心里苦,但温绵不说。

可她已经在暗中物色接班人了。

只等着把担子丢给亲传,早点得道飞升见到师父,然后润物细无声地告一状。

她庄持沉稳,单从脸上看便是她亲娘都看不出她心里正憋着坏。一应麻烦事吩咐下去,门外忽然有弟子进来:“回师父,外面有人说是道尊师姐,将此物送了来。”

一指长的长灵木盒,四个袖珍盒子,打开,是四支颜色不同的香。

温绵猛地忆起师父当年和她们提过的习香师伯,脸色一变,急急追出去,人早已没了影。

“来人怎么说的?”

那名弟子入门晚,不知其中干系,急忙道:“那位前辈只说是送给小辈的见面礼。”

“这是道香。”温绵生出淡淡遗憾,“定是习香师伯了。师伯过道观而不入……”

“回禀师父,山脚有人送来此物!”

温绵这次长了心眼,身形一晃来到山下。长风寂寂,雁过无痕。

玉盒打开,是四枚道韵缭绕的铜钱。

铜钱……

霍。

这也是一位师伯。

三天后。阮礼气急败坏地追在后面,“霍曲仪!有胆子你这辈子都不要见我!”

霍曲仪一身长袍,回眸,冷呵:“你算哪根葱?也值得本座避让?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好,好!”阮礼咬牙,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一边哭一边委屈,扬手欲拍在天灵盖,“不就是饮了沉仙醉做了点坏事嘛,你不也讨了回来?你不待见我,我追了你五百年,五百年!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罢,你心里没我,我是死是活,你定也不在意了!”

她哭得凶,眼里闪过一抹厉色,毁灭性的一掌愤而拍击头颅!

霍曲仪素来知她爱哭,料定她不敢真的自尽,刚要抬腿,一颗心倏地下沉,她骤然回眸:“你疯了!”

“你”字未落,她人已拦下发疯的阮礼,喉咙涌出一口血,强忍着没吐出来。

阮礼脸色惨白,借机死死抱着她腰,哭求道:“别走了,别逃了……”

霍曲仪被她抱着,僵在原地,一颗心砰砰跳动,心有余悸。她怕这一走,阮礼真会寻死,到时没人拦着,人死得骨头都不剩,她连收尸都来不及。

那多可怕。

那多可怕呀。

她双目无神,指尖一直在颤抖,“你……”她喉咙喷出一口血,“阮哭包,你能不哭了吗?”

做了坏事的是你,哭得最凶的也是你,死缠烂打的是你,寻死觅活的还是你。我是欠了你的不成?

一枚丹药被喂到唇边,混着血水咽下去。霍曲仪后知后觉地凛了眉,阮礼指天道:“这次绝不是沉仙醉了!这是疗伤圣药!你信我!”

“我就是信你,才被你……”

她又要翻旧账,于是阮礼脸一垮只能继续哭了,“我、我做错了,但我不后悔……再来一次,我还……”

一只手及时捂了她嘴。

被捂了嘴,阮礼犹不忘打了哭嗝。说风就是雨,哭戏要多逼真有多逼真。

服下丹药,霍曲仪脸色好转,松开她,独自坐在苍穹下沉吟。

许久。

她道:“我不走了。你消停会。”

阮哭包破涕而笑,“曲仪,以后不管多远,走到哪都捎上我,好不好?”

她扯她衣袖,胡搅蛮缠。霍曲仪被烦得拧眉,耳根子嗡嗡的不得清净,却没像往常一般将人推开,她淡淡道:“好。”

清风十里,两人一时无话,呼吸清浅。阮礼乖乖坐在她身边,同她一起静默吹风。这样就很好。能相守就很好。

倏尔,天生异象。

千里之外的朝天观,封闭百年的门突然开启。从门里走出的女子白衣黑发,清冷如天边皎月。

她看向闻风赶来的嫡亲师妹,音色清冽:“道观,就交给你们了。”数枚悟道玉简从她掌心飞至不同方向。

稍顷,晏折卿白日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