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为什么亲我

关绪关好房门转身时,蒋轻棠已经非常自觉地钻进了她的被窝里,乖乖躺好,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弯弯的,睫毛闪动,就像在对关绪发出某种特别的邀请。

关绪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面上冷静,心中五味杂陈,心想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没有防备心,真不怕自己趁机做点什么?

蒋轻棠见她站得久了,主动掀开被子,拍拍身边空出来的地方,笑得贴心极了,“关姐姐快来啊,这床很大,看,还有这么多位置呢。”

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澄净透明的天空,没有丝毫杂质。

关绪内心除了深深的罪恶感,还有一点绝望。

蒋轻棠的行为简直就是引狼入室……不,应该是羊入虎口。

这个小姑娘,真是不懂在坏人面前保护自己。

关绪舌根抿开一丝苦笑,可惜,自己还是坏得不够彻底,否则哪用得着这一番天人交战呢?送上门的秀色可餐,吃就完事了。

“我还要刷个牙,你先睡吧。”关绪绞尽脑汁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声音带着点不自然的低哑,暧昧又不合时宜。

她正要转身,蒋轻棠困惑地说:“可是关姐姐之前不是刷过牙了么?我们一起刷的,你忘记了么?”

关绪想起来了,刷牙之前她们还一起喝了一杯牛奶。

得,这下连暂时逃避的机会也没了。关绪只好走到床边,僵硬地躺在了床上。

她头刚沾枕头,蒋轻棠就亲亲热热地靠了过来,手臂横在她腰上,脸颊也贴近了她胸口的位置。这样把自己整个人都黏在了关绪身上的姿势,终于让蒋轻棠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耸了耸鼻尖,轻声说:“关姐姐,你身上好香。”

轻细的呼吸,撩人耳膜。

关绪心头猛地一跳,身体绷紧,手都快掐进掌心里了,不敢有片刻懈怠。

蒋轻棠靠得更近,抬着头,贪婪地盯着关绪瞧,近乎痴迷的眼神,恨不得把关绪的一丝一寸都看进眼里,记进心里去。

不是没有睡过同一张床,也不是没有过这样亲密的时候,可现在与从前又是不同的。

从前……从前蒋轻棠不懂关绪的心思,只仗着关绪的温柔,在她身边偷来片刻的温存,每一天都像在冰上行走,每一次的牵手、拥抱,都是蒋轻棠偷来的,每一次都可能是最后一次。

现在不同了。

再也不一样了。

关绪亲口对蒋轻棠说了,你是我的,不止这一句,她还压在蒋轻棠的耳边说了那么多的话,吻蒋轻棠的嘴唇,不是不小心的触碰,也不是长辈对晚辈的亲昵,是结结实实的,只有大人才能对大人做的亲吻,是呼吸交缠的厮磨,是让人浑身轻飘飘没有力气的吻。

从那一刻起,蒋轻棠的世界拨云见日,她的那些说不出口的话可以在阳光之下,她的所有偷来的亲近也都变得正大光明起来。

蒋轻棠的心里暖融融的,主动抱紧关绪的时候,还是会本能地害羞,剩下的全是喜悦,再也没有那种喜悦中掺杂着惶恐、害怕关绪随时会抛弃自己的不安了。

蒋轻棠的手臂紧了紧,把脸埋在关绪的颈窝里,满足地闭上眼睛,充满依恋地蹭了蹭,糯糯地叫:“关姐姐。”

关绪根本不敢看她,蒋轻棠的呼吸就像烧红的烙铁,在关绪颈上留下了一个滚烫的烙印,她咬着牙,额头突突地跳,心口撞得厉害,又舍不得把蒋轻棠推开,只好压着喉咙应了一声。

“你相信今天下午的算命么?”

当然记得。

关绪抿着唇,那个在情人桥下摆摊的老骗子,接了蒋轻棠的生辰八字,还说蒋轻棠一定会和她的心上人和和美美白头到老。

什么狗屁算命先生。

关绪眼底的火蓦然冻成了冰,刚才还滚热的心口瞬间就冷得麻木了。

“你信么?”她淡淡地问蒋轻棠。

“当然信了。”蒋轻棠搂着她,脸颊更往她胸口蹭了蹭,笑意在脸上浓得化不开,“我去之前已经查过了,那个算命先生很灵的,尤其是算姻缘。”

蒋轻棠五岁之前算过一次命,当时的算命先生说她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当时没人相信,结果她的父母不久后就死于非命,在那之后,就没人不信了,连蒋轻棠自己都信,所以她的命格一直是她心里一根拔不掉的刺。

尤其是在确定了关绪的心意之后。

死是蒋轻棠一生中接触过最可怕的字眼,这个字夺走了她的父母,让她被人当怪物一样遗弃了十几年,蒋轻棠很怕,怕关绪也会走向那样的命运,因为自己。

所以她才会巴巴地拿着自己和关绪的生辰八字去给一个大家都说过很灵的“算命大师”测算,非得他一句“白头到老”,心才踏实。

白头到老,这个词实在太美妙了,在蒋轻棠心里,这四个字比一切花里胡哨海誓山盟的浪漫都美满得多,多么有始有终的四个字,不仅预示了自己和关姐姐能在一起,而且直白地告诉她,她们能在一起很久很久,久到一起老去,互相看对方的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