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爱情之痛的解剖分布(第2/2页)

我记得,自己是带着一种让我心跳加速的希望一路小跑走在泰什维奇耶大街上的。过一会儿将见到她的想法占据了我的整个脑袋,我甚至没去想将对她说什么。因为我知道,一见到她我所有的疼痛至少在一段时间里会消失。我有话要跟她讲,她必须听我说,难道我们跳舞时是这么说的吗,我们必须去一家蛋糕店好好谈谈。

当香舍丽榭精品店门上的铃铛叮当做响时,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因为金丝雀不在那里。尽管我早就明白芙颂不在那里,但我试图让自己相信,她是因为害怕和绝望躲进了里屋。

“凯末尔先生,请进。”谢娜伊女士的脸上露出了一种诡诈的笑容。

我轻声说:“我想看看橱窗里那个白色绣花的晚宴包。”

她说:“啊,那是一件好东西。您非常细心。只要我们店里一有好东西,您都会第一个发现,第一个购买。包是新近从巴黎拿来的。包的夹子上镶嵌着宝石,里面有小钱包和镜子。是手工制作的。”她一边不紧不慢地走去橱窗拿下包,一边对包赞不绝口。

我朝拉着布帘的里屋看了一眼,芙颂不在那里。我做出一副耐心的样子把包看了一遍,对那女人说出的惊人价钱也没表示任何非议。巫婆一边把包包起来,一边说所有人都在说订婚仪式有多好。完全是为了再买一件昂贵的东西,我还让她包了一副袖扣。看到女人喜形于色的样子,我壮着胆子问道:“我们的亲戚女孩怎么了,今天没来吗?”

“啊,您不知道吗?芙颂突然不干了。”

“是吗?”

她立刻明白我是来找芙颂的,从中她也得出这段时间我们没有见面的结论,她认真地看着我,试图想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我克制住了自己,什么也没问。尽管我感到了疼痛,但我还是冷静地把右手放进了口袋,因为我不想让她看见我没戴订婚戒指的手。付钱时我在女人的眼神里看见了一种怜悯,因为我俩都失去了芙颂,所以仿佛可以同病相怜了。我依然无法相信她不在店里,于是我又朝里屋看了一眼。

“就是这样的。”女人说。“现在的年轻人不愿意干活挣钱,喜欢走捷径。”特别是这句话的后半部分,不仅让我的爱情之痛,也让我的嫉妒达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

但我成功地对茜贝尔掩饰了自己的痛苦。可以敏感地察觉到我的每个表情,每个新动作的未婚妻,头几天里什么也没问,但是在订婚后的第三天,当我在晚餐上因为疼痛坐立不安时,她非常温柔地提醒我酒喝得太快了,随即她问道:“亲爱的,怎么了?”我告诉她和哥哥在生意上发生的冲突让我很伤神。星期五晚上,我一边带着一种从腹部向上和从脖颈向两腿双向发展的疼痛想着芙颂在做什么,一边瞬间对茜贝尔编出了一堆和哥哥之间发生的所谓冲突的细节。(真主有眼,我编出来的所有这些话在多年后全得到了验证。)茜贝尔笑着说:“算了,别去管他了。让我来告诉你为了星期天接近努尔吉汗,扎伊姆和麦赫麦特搞的那些诡计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