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沈琅一出声,一直呆滞僵愣在门口的助理如梦初醒,随即红了脸,又茫然又惊惶地回头找她。

正巧酒店窗外风雨如晦,雷电错闪。肖闻郁还站在门口,深黑大衣长雨伞,配合那张冷隽疏淡的脸,助理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

不能怪她记性好,虽然她只是在事务所瞥过一眼,但眼前的男人这张脸长得实在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助理震惊了。

这、这不是恒新商业园项目的那个甲方大BOSS吗?!恒新的老总?!!

沈琅不久前刚起床喝水,现在只披了件薄毯,踩着拖鞋来门口找肖闻郁:“肖先生是怎么来的?”

暴雨如倾盆,S市如同被雨隔绝的岛城,航班接连取消。肖闻郁打量她的模样,回:“坐车。”

由北向南,六个多小时的高铁车程,还没算上期间车站奔波的时间。这么推算,他中午结束电话后,没隔多久就赶过来了。

“你没吃晚饭?”肖闻郁的目光落在沈琅晕着潮红的脸畔,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还难受吗?”

沈琅握着玻璃杯,笑得非常蛊惑人心:“见到人,就哪里都不难受了。”

三个人在门口僵持似的伫立了半晌,一旁的助理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对了。她忽然觉得自己脑袋顶锃光瓦亮,忙对肖闻郁道:“啊您您您请进!沈工我,我去隔壁待会儿!!我找徐哥打个牌……”

“你和徐聘两个人,能打什么牌?”沈琅出声拦住小助理,“时间太晚了,你早点睡。我出去另开一间房。”

另开。一间房。

另开!一间!!房?!!

这边助理还处在极度震惊与艰难消化的状态中,那边突然出现的肖闻郁早在问酒店地址的时候,就已经订了套房。

沈琅能带的行李不多,她跟着肖闻郁乘电梯上了顶楼,发现这位突然出现的田螺先生也拉了行李箱来,看着还不小。

肖闻郁下午临时重新安排了行程议事,刚出电梯,就接到了一个越洋的汇报电话。

离房间还有一段长廊的距离,沈琅的行李箱还在肖闻郁手里,加上他自己的那只,两手都占着,要腾出手来接电话,只能松行李箱。沈琅自然地要接过自己的行李箱,下一刻见肖闻郁神色敛淡地让了让,没让她碰,转手将大衣口袋里的房卡交给她。

示意她先进房间。

沈琅手指摩挲了下手里尚留体温的房卡,逗他:“我的行李箱是什么宝贝吗?值得肖先生这么护着。”

手机在嗡鸣,肖闻郁接电话前垂眸瞥她一眼,简略出声:

“你是。”

“……”

不得了了。沈琅以前浪过劲儿的时候,都没觉得自己脸皮有这么薄,此刻,一向厚脸皮如她都噎了噎声,没再接话,还真听话地离开了。

酒店顶层的套房客厅开阔明亮,灯光温暖。厚绒地毯一路铺至落地窗前,小吧台上摆饰的玫瑰花簇新鲜欲滴,沈琅倒水的时候微俯身闻了闻,果然没嗅到什么香气。

鼻塞,高烧,全身都没什么力气。

等肖闻郁打完电话进门,见客厅沙发里缩着一团人影。沈琅已经裹着绒毯,躺靠在沙发里睡着了。

沈琅带上来的那堆药里有支电子体温计,肖闻郁给她量了体温,还在发烧。

沈琅本来就烧得昏沉,这么一睡下去,很快就陷入了深眠。半昏半睡间,她被人叫醒,对方温凉的指骨擦过她微微发汗的额头,将她汗湿散乱的额发拨到耳后,低声问:“今晚吃过药了没?”

对方的体温对她来说像触感极佳的冷瓷,沈琅的脸畔不自觉地往肖闻郁的手指蹭过去,略显迟钝:“……没吃。”

静默刹那,肖闻郁问:“晚饭也没吃?”

沈琅顺从:“没吃。”

对方不说话了。

气氛安静下来,沈琅如同渴睡症患者,紧抓着安静的时间慢慢阖眼,又陷入昏睡。

又一次醒来,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这么长。

不知什么时候,沈琅被抱到了套房的主卧里,卧室内暗蓝色的窗帘露出一条细缝,窗外夜色深浓,还在下雨。

服务生推来摆满汤粥餐点的餐车,停在主卧外,微笑着低声跟肖闻郁打了个声招呼,躬身离开。沈琅按着软被靠坐起来,带着还没睡醒的蒙然,循着动静,抬眼对上了门口肖闻郁的视线。

肖闻郁接手餐车,推进来:“我叫了餐,先吃一点,等等再把药吃了。”他俯过身,单手扭开床头昏黄的壁灯,与她平视,“明天早上你还要开会?”

“……明天下午还要开一个讨论会,”沈琅的眼眸印着壁灯潋滟生光,从睡意中缓过来,生着病还不老实,调侃他,“像我这样的小毛病,说不定你亲一口就好了,别担心。”

肖闻郁曈眸漆黑,闻言无声地盯了她一会儿,抚撑着床沿的小臂微动,毫无征兆地逼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