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第2/4页)

宋相走上前,凭借权臣的威严稳住了心态,否则他真会揪着温泽衣襟,斥责他为人卑鄙。

“侯爷,犬子彼时多有得罪之处,还望侯爷莫怪,不知……侯爷可否将犬子送还?”宋相已经太多年没有对人如此卑躬屈膝,因为强忍着盛怒,表情狰狞。

相反的,温泽却是一派淡然,只是这份淡然之中也透着锋芒与阴狠。

“丞相,瘟疫之事非同小可,一旦令公子的病情扩散,整个京城都会陷入重重危机,为了大周与百姓,还望丞相牺牲小我,成就大我!”

宋相顿时噎住。

温泽这是在拿他的话,打他的脸。

温泽忽的靠近了一步,冷笑了一声,不再做任何伪装,“丞相,你信不信这世上真有因果报应?而现在,宋家的报应来了。”

丢下一句,温泽唇角扬起,笑意不可谓不嚣张,这便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开。

宋相如同行尸走肉,不知不觉走到了宫外,相府小厮上前相迎,忽的,宋家血液上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相爷!相爷您没事吧?!”小厮急唤。

宋相抬袖抹了把唇角血渍,没有答话,跌跌撞撞爬上了马车,视死捍卫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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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宋相在宫外吐血,褚彦心头的郁结总算是有了一丝好转。

行至轩彩阁外徘徊良久,褚彦还是打算进去看看。

他是天子,必得天佑。

他的帝王气数旺盛,瘟疫理应奈何不了他。

刚要迈步,李忠噗通跪地,一把抱住了帝王大腿,“皇上呐!不能啊!您不能进去!”

李忠心有余悸。

幸亏他提前就有预感,皇上果然放不下淑妃娘娘。

褚彦心头的念想一起,就很难打消,“放开!”

李忠抱得死紧,“老奴不放!老奴知皇上忧心淑妃娘娘,但以老奴之见,残害淑妃娘娘之人,最终目的恐怕是冲着皇上,皇上若真是着了道,谁给淑妃娘娘报仇呢!”

褚彦抬手掐了掐眉心。

他在做什么?

为了去见娇娇,就连自己的命都不要想了?!

他不仅仅是褚彦,还是大周帝王,将来不久之后迟早要称霸天下的男人,可他却想与红颜一道共赴黄泉去了。

褚彦陷入一刻的沉思,“……”

他真的对娇娇用情至深了……

默了默,褚彦沉声吩咐,嗓音悲切,“来人,取一根笛子过来。”

他年少时也曾钻研过音律,一早就想给娇娇吹奏一曲,但碍于帝王的颜面与威望,从未实施过。

来日方长纯属无稽之谈。

世事难料,无人能保证所谓的来日方长。

帝王懊恼自己前几日对温舒宜的冷漠,便在轩彩阁外吹了一曲,他以为,凭着自己与娇娇的深情,娇娇即便昏迷不醒,也必然能听见他的笛声,且一定能明白他的一腔深情。

一曲毕,帝王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这厢,徐嬷嬷忙给温舒宜掖了掖被角,见温舒宜秀眉微蹙,不免忧心。

娘娘这几日都是昏昏沉沉,时好时坏,方才好不容易睡安稳,皇上这真是……

哎哟,叫人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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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过了两日。

轩彩阁已被围困的水泄不通,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故此,皇宫还算安全。

但褚彦不得不考虑整个京城的安危,于是叫来了温泽问话。

得知宋勤不会死,甚至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帝王陷入了强烈的纠结之中,“温卿,瘟疫之事不可小觑,既然瘟疫是从宋家传出来的,那宋勤必然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你眼下执掌麒麟卫,莫要辜负了朕的信任,也不要辜负了傅大人的委托。”

温泽,“……”

皇上的意思,是他的想的那个意思么?!

“是!臣领旨!”

温泽离宫后,直接吩咐了手底下人,“宋公子那边可以停药了。”

迎面吹着初春寒风,温泽一步步迈在青石铺制而成的冗长夹道上。

他忽的勾唇一笑。

亏得皇上提醒了他。

他没有必要与恶魔谈人性。

他不是菩萨,没有宽恕一切的宽大心胸。

有仇必报,有怨报怨,如此才不枉此生,也对不起父亲与母亲的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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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十分,一众护院骑马在城中疾驰,最终停在了麒麟卫大门外。

“来者何人?朝廷重地,闲他人等,不得擅闯!”麒麟卫堵在了大门口。

宋府的人已经在整个京城地毯式搜罗了两日,日夜不停的侦查后,这才笃定宋勤理应就被困在麒麟卫。

领头的男子左眼有一道刀疤,单是看面相,便知此人来者不善。

麒麟卫机关重重,且有重兵把守,硬闯是行不通的。

刀疤男子递上了宋府的鱼牌,“我等乃相府之人,还望行个方便。”

麒麟卫扫了一眼,“恐怕这方便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