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册 第2章(第6/10页)

宋嘉诺辞了秦家家学,又开始学着打理庶务,半句不提科举的事,不必别人,小纪氏便急个半死。丈夫宋荣是属于天才学生一流,十二岁便中了秀才。秦家秦峥,十四岁中了案首。如今,自己儿子也十四了,当务之急,儿子哪怕不去科举考秀才,也不要将时间花费于庶务之上啊,多浪费时间。

事关儿子前程,小纪氏还是要听一听丈夫的说法。

宋荣道:“待过得两年,再叫阿诺去考童子试不晚。这些事,你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儿子有出息,不过,叫儿子多经些世事再入官场,没什么不好。何况,哪怕入了官场,儿子的升迁怕也不能与他当年相比。尤其宋荣如今正当年,他欲在官场上再进一步,宋嘉诺的前程就得压一压。如今儿子年纪尚小,趁机令儿子好生沉一沉心,锻炼一下心志,晚几年出仕,未尝不可。

天底下做父母的,没有不为儿女操心的。

这一对至尊父子犹是如此。

大皇子挨了顿板子。也没打得多重,皇室贵胄,给那些行刑的一百个胆子,他们也得顾惜自己的性命呢。真把大皇子打个好歹出来,他们也不必活了。最要命的是,前脚大皇子刚挨了板子,后脚昭文帝就下了册封太子的诏书。那几个行刑的内侍吓得肝胆俱裂,生怕大皇子秋后算账寻他们的麻烦。

其实,他们实在想多了。

如今大皇子忙得很,哪里有时间去跟他们翻旧账。

见大皇子来请安,昭文帝问:“都好利索了?”

一把年纪被敲顿板子,大皇子脸上微热,道:“儿臣知错了。”

“说说都错在哪儿了?”

“儿臣不该对皇祖母失礼。”

昭文帝叹口气,语重心长道:“朕就你这一个嫡子,自你母后过身,多少人提立后之事,朕从未松口。太子之位,不立你立谁呢?先时之所以未早立太子,就是想磨一磨你的脾气。太后,是朕的母亲,是你的祖母。你说的那些话,叫臣下听到,你这名声脸面还要不要了?再者,你与太后彼此生隙,万一朕早一步过身,朕还真不放心太后呢。”

大皇子忙道:“父皇身子一向康健,莫要说这些话,儿臣听着心里怪难受的。”

昭文帝微微一笑,没说什么,转而换了话题:“太后如今躺在床上,册太子大典怕要推迟到春闱之后了。”

“儿臣听从父皇安排。”这么多年都等了,再多等些日子,大皇子并不觉得有什么难挨。

“太后那里,你多用心,怎么着也要把事情圆回来。”昭文帝道,“方家,是朕的舅家。”

大皇子没吭声,昭文帝接着道:“就是纳了方氏女又如何?吕氏打理内宅多年,莫不是连个姬妾都管不好?”

思量片刻,大皇子满是不情愿,道:“儿臣听说方家如今并无嫡女,既是庶女,一个庶妃也足够了。”根本不是管理姬妾的问题,大皇子是打心眼里反感方家。

昭文帝叹:“你琢磨着怎么跟太后提一提,太后的病大约也就能痊愈了。”

大皇子低声应了。

昭文帝令人着手重新修葺东宫。当年,他在东宫住了不长时间,先帝便过世了。这许多年,东宫无人居住,尽管时时有奴才打扫看护,仍有几分荒芜的景象。既然要立太子,自然不能委屈太子的住处。

自昭文帝下了立太子的旨意,便每日将大皇子带在身边处理政事。大皇子十五岁开始上朝听政,对这些并不算陌生,但之前没有皇父这样手把手地教导,如今经昭文帝提点,许多事都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尤其春闱之时,昭文帝独带了大皇子去贡院巡场。昭文帝对大皇子的重视,举世皆知。

丽妃日日于太后床畔侍疾,时而哭泣:“太子疑方家至此,日后,不要说方家,便是五儿,都不知有没有命在。”

太后斥道:“你胡说什么?”

“承恩公府的女孩儿,连侧妃之位都没有,叫别人如何看承恩公府呢?”

“一个庶女,身份就差了一截。这是太子庶妃,不要有什么不满,以后日子还长呢。”前朝的事皇帝不让她插手,后宫家眷这些事,太后可是正管。情势不会永远听从于某一个人,情势是大家互相妥协的结果。

太后这样说,丽妃只得收拾起眼泪,不敢再多说什么。

方太后从床上爬起来,太医宣布太后凤体痊愈,已是春闱之时。方氏女被静悄悄地抬进大皇子府,大皇子生就低调,何况不过一庶妃,就内院儿摆了席酒,当天睡了一夜了事。

此次春闱,照样是人才辈出。

三鼎甲中,秦峥居探花位。

昭文帝在去给太后请安时,大赞秦家子弟争气。秦淑妃谦道:“以往在家时祖父常说,秦家世代书香,祖上本是家道中落,后代子孙该以读书为要,以才学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