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第2/4页)

也不知是念着早逝的兄弟,还是因文华林虽是侄儿,模样儿偏偏比文成周自己的儿子还长的像他,且也最喜吟诗作对,爱文玩书画,文气十足,总之极为得文成周喜爱。

文成周不止一次的说自己的五个儿子,无一有学问,比文华林差着许多。

文蔚是个聪明人,也惯于揣摩人心,在他看来,父亲喜爱文华林,无非便是因着文华林身上体现了他一生的理想。

文成周三元及第之后才给兄弟说的媳妇,那个时候,谁都知道文成周前程无限,说亲自然是水涨船高,给兄弟挑了个书香门第的小姐,娇弱婉转,却是在闺中颇有文名,据说是琴棋书画无所不精的。

文蔚有时候会暗中猜测,父亲看不起自己的出身,看不起自己的妻子,其实他给自己兄弟挑的,就是他理想中的妻子,他让自己兄弟获得了自己得不到的,所以现在他甚至希望文华林就是他的儿子。

到如今,文华林在他跟前如此放肆,文成周纵容如此,文蔚也不得不容让他这个堂弟。

文蔚在院子里,听到书房里父亲与堂弟的说话声,畅快的笑声,那种毫无隔阂的笑,对着他们兄弟时,是从来没有过的,直等到掌灯时分,文华林才从书房出来,见到文蔚,笑道:“大哥还在这里?哎呀,我跟伯父说的太投机,竟然就忘了,大哥恕罪。”

文蔚只摇摇头,里头传来文成周的声气:“德元,进来吧。”

德元是文蔚的字。

书房里的字画已经收了起来,文成周对着儿子,表情是不同的,问道:“什么事?”

文蔚集中精神,道:“皇上禁足贵妃,父亲知道了吗?”

文成周点头:“我已经着人打听过了,贵妃干政,惹恼了圣上,才被圣上禁足的,且我掂量着,圣上本来宠爱贵妃,大约又是想着如今后宫多事,贵妃娘娘产期已近,不欲她出事,才借此发作,也是为着贵妃娘娘能顺利生产。”

文蔚十分懂得听话听音,父亲的意思虽然隐晦,但话里头多少认为皇上是担忧太子爷出手谋害贵妃,才借此发作,保护贵妃的。

但文蔚的想法偏偏相反,他说:“儿子以为,圣上这是疑上了贵妃娘娘。”

文阁老皱眉:“怎么会?咱们此事做的极为干净,又是沈容中办的案子,皇上向来多疑,只信沈容中,我见那案卷中证据口供罗列的清清楚楚,皇上也下旨夺了敬国公之爵,若是皇上心疑贵妃娘娘,绝不会对敬国公和禧妃下这样的重手。”

文蔚道:“下旨的时候还没疑,是前日才疑的。”

文阁老也不是个草包,便道:“贵妃娘娘干政……干政……说了什么?”

文蔚道:“儿子是今天才打听到的,贵妃娘娘在圣上跟前说,前日沈容中去东宫办案,与东宫交情深厚,办差敷衍,皇上大怒,指贵妃娘娘干政,这才命贵妃娘娘禁足的。”

“唉!”文成周跌足大叹:“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若不是君臣之别,文成周定然要说出大不敬的话来,可就是这样,文成周的脸色也十分的不好看:“这件事,到此时已经十分好了,贵妃娘娘本该一个字也不提这件事才是,竟然……!”

文成周真是差点儿没气出毛病来。

这件事策划执行都很完美,虽说没对太子爷造成多大伤害,但效果不是没有,而且也成功让禧妃背了黑锅,没想到,贵妃娘娘画蛇添足,暗指在这件事上,沈容中袒护了东宫,其中说不准有问题。

这话谁都能说,就贵妃不能说呀!

皇上何等英明,且又多疑,贵妃一说,如何不会疑惑此事贵妃在幕后推手呢?再一深究,此时定然要有宫外的助力,又如何不疑文家?

文蔚道:“父亲,儿子认为,此时反倒凶险,我们不宜再有动静。”

他想了想,补充道:“至少这一两年,我们不能有任何动静,且贵妃娘娘也需得好生伺候皇上,挽回此事。”

文成周叹气道:“大好局面……唉,你说的是,不得不小心行事。还有两个月贵妃娘娘就要生产了,到时候无论如何,也有洗三满月,叫你姐姐进宫请安,与贵妃娘娘说清楚些。”

文蔚犹豫了一下,对文成周道:“父亲,或许该重新考虑此事了,贵妃娘娘不知轻重,不懂进退,或难成大事。”

文成周想了一下:“女人,这样倒也无妨,只要皇上喜爱,就比什么都强了,且贵妃娘娘家里并未有什么出息儿郎,她略差些,反倒好拿捏,你想想,能得圣上宠爱,又有皇子,且家世不显,这可是难得的。”

文蔚依然忧虑:“可是父亲,今日此事叫儿子十分担忧,贵妃娘娘今日能出这样的状况,今后又会出怎样的状况呢?恕儿子直言,娘娘缺乏应变之才,真要行事,极易害人害己,我们家虽说是贵妃娘娘亲眷,可如今娘娘刚上位,牵扯还并不深,要收手也容易,还望父亲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