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2页)

自晨间早朝时,他便觉得萧繁右手腕活动的很是僵硬,现在离得近了些,青年略微肿起的右手腕便能看的一清二楚。

很明显是昨天摔下马时,扭到手了。

“细节上没什么问题,叫礼部的人同户部去核对账目。”

龙椅上的青年毫无察觉,只是打开第二封奏折时下意识地皱了下眉,抬眸看了沈沐一眼。“为何突然要清点兵器□□?”

沈沐面不改色地对答如流,“军火库许久不曾清点,况且燃放烟花前也要清□□,不如一同检点清楚算了。”

“那方才早朝时为何不问?”

“忘了。”

格外生疏冷淡的语气,萧繁指尖一顿将奏折放下,不自觉活动了下右手腕,“亚父是在同孤置气?就因为孤昨日抱了你?”

青年转动手腕时,腕子内侧原本瞧不见的肿起显露无疑,同左腕相比竟足足肿了一圈。

“陛下抱都抱了,臣生气还有什么意义,”沈沐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话毕后看着人伤口又有些不忍,缓和些语气补充道,

“今日是花朝节第一日,阿婆说晚上想去河边放花灯;陛下若忙完政务,能否一同——”

“能。”

话音未落,只见萧繁直接站起身,在沈沐有些诧异的目光中,面色平静地开口,“孤忙完了,走吧。”

沈沐:“......”

不得不说,萧繁有时真的很有做昏君的潜质。

来到王府时老人还在休息,两人便直接去了沈沐房间。

放心不下萧繁受伤的手,沈沐转身来到轩窗旁的木架边,背朝青年打开一处抽屉,去翻里面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

面前的桌案上零散堆积着许多奏本,萧繁一眼随意扫过,桌脚处一本奏折中压着的图纸让他略一皱眉。

这图纸是叠好压在奏本下的,但角落处的一些标识让他总觉得依稀在哪见过;余光见沈沐还在木架前专心致志地低头找药,萧繁抬手将奏折翻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两张宅子的全景图。

——那日靖谙给他看过的一堆图纸中,就有两张一模一样的图纸。

所以沈沐是认真在找宅子。

视线一偏,奏本上苍劲有力的“请辞”二字便直直撞进萧繁眼里。

瞳孔猛地一缩。

翻找药瓶时,沈沐总觉得身后的萧繁安静地有些过分,偏偏转身来到他身边时,背靠木椅而坐的青年却面色如常。

右手食指捻了点淡黄色药膏在手中,沈沐俯下些身子,右手轻握住萧繁手腕往上些的位置,想为他上药。

或许是这段时日他逾越的事情做的太多,此时他并没觉得这个动作有多过分。

直到萧繁甩开了他的手。

掌指关节一痛,手背将桌案边的药瓶撞倒在地,“咣”的碎裂声中,有些苦涩的药膏味迅速在屋内弥漫开。

以往哪怕是神智不清到咬他的时候,萧繁都不曾把他往外推开;右手停顿在空中,撞在瓶子上的关节开始发红,沈沐听见萧繁在他耳边沉声问道,

“亚父现在是以什么样的身份,给孤上药的呢?”

沈沐倏地一愣。

在他心里,萧繁同他是什么关系呢?死敌?朋友?还是......

“亚父到底拿孤当什么?”耳畔连续传来萧繁自嘲的低笑声,“昔日敌对的政敌?高高在上的国君?还是——”

“来兴趣时哄一句、没兴趣便随意丢弃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