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厘金局(第2/3页)

“也是啊,可人家官大,再说朝廷又准了,我们能怎么样,难不成让那两个候补官滚蛋,不让他们在海安设卡?”

“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让他们设。”顾院长轻叹口气,无奈地说:“方士枚估计是穷疯了,看他那样好像挺热衷。”

“不管怎么说他是巡检,那两个什么委员又要他出人出力,收到钱自然要跟他们分肥,他能不热衷?”余青槐嘟哝了几句,想想又说道:“韩老爷,听那两个候补官说雷以诚请旨设厘金局,是他的一个姓钱名江的幕友献的计。”

韩秀峰沉吟道:“我看没这么简单。”

“韩老爷何出此言?”

“征粮加耗,设卡收厘,谁不会啊,谁又不想?只是大清有‘永不加赋’的祖训,谁也不敢提罢了。”韩秀峰抬头看着众人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道:“前段时候觉明不是从清江浦带回几封京信吗,信里提到朝廷为筹饷让四川等省捐输广额,黄御史在信里说这主意就是雷以诚想出来的。”

“捐输广额,什么意思?”顾院长好奇地问。

韩秀峰耐心地解释道:“贼匪作乱,朝廷不是缺银子吗,我还在京城做会馆首事时,户部就曾疏奏推广捐例,奏请捐纳举人和生员,好像是捐举人五千两,附生三百两。”

“举人都能捐,那我们这些读书人还读什么书,还去考什么功名?”顾院长大吃一惊。

“顾院长,连您老都觉得这是一个馊主意,万万不可行,更不用说京里那些科举入仕的科道言官了,反正是掀起了轩然大波,这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真要是连举人都能捐,别说五千两,就是一万两,砸锅卖铁我也要捐一个。”

“这是自然,那可是举人!”顾院长想想又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时任太常寺少卿的雷以诚想了个变通的办法,既然不能直接捐举人,那就让各省捐乡试的中额和府试的学额。好像是一个省捐银十万两,加文武乡试中额一名,所捐递增,但大省最多不能超过三十名、中省二十名、小省十名;一州、一厅、一县,若捐银两千两,可酌加文武学额一名,以此递增。”

余青槐反应过来,喃喃地说:“要是让直接捐举人出身,天底下的读书人一定不会答应,但让捐乡试中额和府试中额就不一样了,多一个中额就等于多一个中举的机会,这是造福所有读书人的事,读书人自然不会反对。”

“不但不会反对,还踊跃捐输。别说那些读书人,连我都要捐几百两。也不晓得我们老家现在是谁在张罗这事,只要有人出面张罗,我岳父肯定会帮我捐的。”

王千里感叹道:“四爷,您别说,雷大人的这个主意还真妙。我们就说您老家四川吧,要是四川官员不当回事,那些读书人一定不会答应。以前没机会,现在好不容易有这机会,还不把那三十个乡试中额捐满,这就是能多中三十个举人,而朝廷光从四川就能轻而易举地筹到三百万两!”

“所以说设厘金局这事,雷以诚那么精明的一个人,用得着那个姓钱的师爷献计吗?”韩秀峰笑了笑,又说道:“要是没猜错,雷以诚是担心被千夫所指,所以让那个姓钱的师爷提出来,就算有人骂也不会全骂他。”

“还真是!”

“不说这些了,说了也没用。顾院长,来的那两个人有没有提扬州那边的战事?”

“提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先说坏消息吧。”

“坏消息是从扬州窜出的那些贼匪真奔京城去了,好消息是贼匪围攻六合,不但没攻下还死伤惨重。”顾院长顿了顿,又补充道:“据说六合知县姓温,叫温绍原,湖广人,跟您一样是捐纳出身的,还在运司做过一任经历,后来才改任知县的。不过去署理六合县事时间也不长,好像是年前到任的,一到任就减赋役、蠲苛法,跟您一样深受绅民拥戴。”

“晓不晓得六合有多少兵,这城他是怎么守住的?”韩秀峰好奇地问。

顾院长笑道:“听刚来的那两个候补官说六合城里只有百十个不堪大用的绿营兵,他年前一到任就编练乡勇,是靠乡勇和临时召集的民壮守住的。”

韩秀峰点点头,想想又叹道:“靠一帮编练不久的乡勇和临时召集的民壮就能守住,可见贼匪没那么难对付。”

“是啊,说到底还是看谁守,要是换做您,您一样能守住。可要是换作刘良驹、但明伦和张廷瑞那样的贪生怕死之辈,就算给他们几千悍勇他们也守不住。”

“什么守不住,他们压根儿不敢守,贼匪还没到他们就已经跑无影无踪了!”

“几位,别恭维我了,我一样贪生怕死,”韩秀峰不无自嘲的笑了笑,又好奇地问:“有没有刘良驹和但明伦他们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