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次别离(第2/6页)

离开他,我心痛难当。

02

忘了说,我被分到了麻醉科。

在外国,麻醉医生是一个很受重视的职业,近年美国的“福布斯”数据显示,该职业的工资水平打败各行各业高居首位。虽然国内的麻醉事业并没有获得如此大程度的认可,但很多大医院使用的麻醉方法、药品和器材设备,基本能与国际同步。

我把分科的消息在朋友圈公布的时候,我的那些同学们纷纷在下面点赞留言:麻醉科好啊,工资高,不用写病历,周末不用查房,麻醉一结束就可以挥一挥衣袖潇洒地走人……

总结一句话:羡慕嫉妒恨。

再加一句:以后罩我啊。

坦白讲,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我认为麻醉科作为一个辅助科室应该很轻松,但是很快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麻醉师几乎可以说是一个介于生与死之间的职业。

进去第一天,我们主任祝医生就严肃地说:“你来这里要学习的东西很多,麻醉医学的深奥在于,人身体不同部位麻醉方式深浅都不同,多一毫米的深度就可能导致病人瘫痪,需要专业麻醉医师的很多都是大手术,所以你要做好准备。”

她说得没错,送来麻醉的病人几乎都是危重抢救的,有突发心脏骤停需要抢救的,有车祸手术大出血休克需要急诊手术抢救的,也有妇产科生宝宝,新生儿窒息抢救的……

经过大半年的实习,也见了不少生死的我,依旧感到触目惊心。

很长一段时间,我每天处在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前两个星期几乎都在学着抽药、如何记录麻醉、怎样和病人交流、开处方等等。

第三个星期开始在老师的带领下做气管插管,并且接手病人手术,每当这个时候,我会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犯错。

每一次看着病人被安全送出手术室,一颗心才安安稳稳地落下来。

刚去上班那会儿,南陆没事会时常来接我下班,路上问我工作怎么样,同事怎么样。

我都说:“挺好的,都挺好。”

事实上,在这个科室里,除了带我的那位老师和祝医生,大多数人都给我一种讳莫如深的感觉。有时同事们有意无意问起,得知我捉襟见肘的学历和经验,表面上羡慕地说:“哎呀,你运气可真好。”背地里却有很多风言风语。

也是听到同事背后的讨论,我才隐约知道我之所以能找到工作是有人插了手让我走了捷径。

而在这座城市,那个插手的人除了我姐夫薄清渊,我想不到还有谁,难怪当时南陆连穿去面试的衣服都给我准备好了,也难怪面试比我想象的容易得多,就像是走了个过场。

我心里忽然沮丧极了,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坦坦荡荡凭借自己的专业和能力获得工作的机会,获得赞许。可是,一切都表明不是这样,只是我自己完全被蒙在鼓里。

我能够理解我的同事,换作自己,在专业领域里勤学苦练了近十年,最终和一个初出茅庐的本科生殊途同归,心理上多少也会有些不平衡。

虽说人心难测,但人生有很多困难和挫折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多半有它自己的因果。

对我来说,既然选择了做医生,就意味着付出和责任,我现在能做的,只有比别人更努力。

第一次听到南陆对我的工作表示异议,是在我开始值夜班期间。

那天早上,她来接我,说要我陪她吃饭逛街,做SPA。结果,我一不小心在她的车上睡着了,迷糊中,听到她在给薄先生打电话:“你去托人帮南江转个轻松点的科室吧,这样下去她这身体哪里吃得消?”

这一句话把我吓醒,心中的猜测全部应验,我说:“姐,我工作得挺好的,你干吗呢?”

“你闭嘴。”

“反正我不换。”

我的工作刚刚上手,我也渐渐对它也有了热情。

南陆没理我,掉转了车头。

我问:“不去逛街了吗?”

南陆说:“不去了,我们去薄氏。”

薄氏企业的办公楼是一幢十八层楼的建筑,非常气派,薄清渊的办公室在顶层。

前台见到南陆就哈腰问好,说薄总正在会客。

可能是前台打电话通知了秘书,我们一进去,那位男秘书就出现在我们面前,说:“您来了,薄总在等您。”

他领着我们走到一扇贴着董事长牌子的门前,弯腰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进来”。

秘书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和南陆走进去后,秘书站在原地轻轻地帮我们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