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燃情岁月(第2/7页)

她看我态度诚恳,忽然眨着眼睛,表情一转:“是不是听了咱们这位摇滚歌手的歌,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我点点头,觉得她这个形容万分贴切。

在我过往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原始、疯狂,让人浑身战栗,不能想象。

她招手让我靠过去,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他叫景之行。”

02

我妈知道我跑到陌生的城市参加了音乐节之后,没有大声责骂,而是把她新买的一套换季睡衣拿过来,说:“看看穿上合不合适?”

我连忙接过来,说:“谢谢母上大人。”

也只有在我妈面前,我才能这般放下心防,心无芥蒂地展露自己的那点天真,可我看她没有走,就知道她有话要对我说。果然,过了一会儿,老夫人叹息一声说:“你们姐妹的事情,我是越来越管不了了,你们去哪里也不用通知我这个老太婆了,你们回来,老太婆能管管的也就是你们的温饱。”

她这么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姐在结婚之前,不顾反对孤身一人出了一次国,在那里一待就是几年。回来那段时间,新闻上经常有飞机航班出事的消息,我妈担心得没睡个安稳觉。而我自幼就身体不好,各种过敏,比起我姐,我妈更心疼我,从小对我保护得滴水不漏,很怕我有一朝一日步入她的后尘。我想,这次我的冲动之举一定给了她一些打击。于是打心底觉得有点对不起她,可是,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不仅因为我在那里见识了新天地,也因为遇到了他。

我被接到北京那天,听到我爸打电话对我姐反复交待什么事情,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了几句,才知道他通过姐夫的关系把我弄到北京的学校去。

是啊,他们一直希望我去北京念大学,因为姐姐姐夫都在北京,但我却违背了他们的意愿,填的全是天津的学校,所幸两地相隔并不远,姐夫薄先生是个专横霸道的人,可是在得知我要在天津念医学院之后,他却把那只本可以操控我人生的手收了回来——因为他有个好友是我们学校的教授。他决定对我曲线救国。

我曾经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一句话——每两个陌生人之间只隔着六个人,每六个人之间至少有两个人是朋友。

我这人不善交际,到了青春期,不少女孩子都学会了打扮自己,化妆,谈恋爱,而我像生活在一个无形的密闭的盒子里,克制而平凡,身边能称得上朋友的人少之又少,因此对我来说,这样的理论无疑不成立。

也许正因为我的不开窍,从小到大,我姐南陆就事事爱替我操心,有时候我免不了会阴暗地想,她是不是打心里觉得我土我笨,才会一次一次试图改变我。

开学前夕,我被拉去参加了南陆和薄先生苦心安排的饭局。她说:“小妹,你执意要去天津念书可以,薄先生已经帮你跟他好友打过交道了,一会就能见到他。

”我的内心排山倒海般地汹涌着抵触的情绪,一路都在烦躁地想,我都要上大学了,为什么永远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子对待。

可事实上,我能做的只是压住这些情绪,跟在我姐身后闷声低着头。

任谁看到这样的我,都会觉得是个低眉顺眼的好学生吧。

一直到薄先生和南陆和那个所谓教授寒暄完,指着他给我介绍说:“南江,这是你的教授Professor景。”

我才缓慢地抬起头,看清他的一刹那,我的耳边仿佛有风掠过,医院里方舟对我说的那句话忽然清晰地响了起来,她说他叫景之行。

我面前这个人,英俊清冷,穿了一件简单的休闲西装,衣服笔挺没有一丝褶皱,整个人都气度不凡。

Professor景!

景之行!

一定是他。

我做梦也没想到他竟然就是我姐夫的朋友,此刻的他却与我曾经在音乐节上看到的摇滚青年截然不同,我不明白,怎么会有一个人,既玩摇滚又是教授呢。

可是没错,就是他啊,我心里暗喜,想,世界真小,小到你想见的人,转个角,就遇到了。

一抬头发现他正在看着我,一双眼睛黝黑而迷人。

“你在笑什么?”景之行轻声问道。

显然,他并不知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关于音乐节,我自然也没有提起,这到后来成了我历久弥新的小秘密之一,而饭局上聊的很多都是我插不上话的话题。

“没什么。”我被他说得有些不自在,连忙坐正了身子。

薄先生适时地说:“景,那南江就交给你了。”

这话说得轻松,在我听来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我的人生从此就托付给了这个人。

奇怪的是,我竟然不反感这样的说法。

我倒是听我姐说过她和姐夫薄先生的故事,知道这个有惊人财富和背景的男人是个真正目空一切的主,于是越发奇怪地想,所谓高山流水遇知音,能被他当成知己好友的是何等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