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页)

雅各布在老师这里听了满耳朵对女权主义者的怨言,然后被带到了羽毛球场上。

安娜正在打羽毛球,这没什么特别的,所有人都在打羽毛球。她的穿着,却让她成为了整个羽毛球场的焦点。

她戴着白绿双色的棒球帽,浓密的马尾在脑后摇摇晃晃,上衣又短又紧,她每蹦跳一次,就会露出纤细紧绷的腰身,运动裤更是短得无限接近于底裤,衬得两条匀称的腿格外的长。她的额头上全是汗水,脸颊浮着一层桃红色的光晕,双眼明亮,青春焕发,看不见任何悲伤和沮丧。

看到雅各布的身影,她立刻把食指抵在手掌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跑过来,朝他眨了眨眼睛:“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老师找你来的?她跟你说我的坏话啦?”

她把话都说完了,他于是无话可说:“嗯。”

“那你生气吗?”

他本想劝她以学业为重,但考虑到她才被谢菲尔德拒绝,说大道理可能会引起她的反感,摇了摇头,说道:“不生气。”

“不生气就好。”安娜像有多动症一样,一直摇来摆去,一会儿把球拍扛在肩上,一会儿杵在地上,“你要是生气的话,我音乐剧的首演就不请你了。”

“什么时候?”

“下下周。”

说完,她突然用两条炽热、汗津津的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凑到他的耳边,窸窸窣窣地说:“别告诉那个老家伙。”然后,带着一阵活泼、欢快的笑声,渐渐远离了他,继续和同学打羽毛球。

雅各布看着她的身影,表情很平静,心跳却加快了几拍。半晌,他掏出方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忽然有些懂了他的先生的心情。

——

两天后,一个消息传遍了校园:迪恩转学了。

这消息的震撼程度不亚于安娜为迪恩流产。刹那间,流言四起。有人说,迪恩杀过人的事终于暴露了,被警察抓回了曼哈顿;有人说,他的母亲和他的父亲复婚了,他要回曼哈顿继承千万家产。

还有人说,他是被安娜的男朋友威胁转学的,因为曾有人听见迪恩在寝室怒吼:“我追了她一个多月,连手都没摸过,流产的是另一个女孩!”被迪恩追了一个多月还没有牵手的女孩,只有安娜。这是目前流传得最广的一个说法。

安娜听了这些流言,重点却放在其他地方:“我男朋友?”

朱莉小心翼翼地说道:“他们说,每天送你上下学的那个男人,很有可能是你的男朋友……安娜,他不会真的是你的男朋友吧?他看上去年纪好大……”

安娜想了想,说道:“他年纪大吗?我感觉他还不到四十岁。”

朱莉震惊地捂住嘴:“四十岁还不大?我爸爸才四十二岁……天哪,安娜,你不要告诉我,他真的是你的男朋友。”

安娜眯着眼睛,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朱莉的表情,见她是真的震惊,而不是故意露出夸张的表情吓唬她,渐渐明白了,原来在一般人的眼里,十八岁女孩和四十岁男人的恋情都不能被接受。

她的呼吸不由有点儿发凉,不无恶意、带着恶作剧性质地想,假如告诉朱莉,她喜欢的并不是不到四十岁的男人,而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男人,朱莉会怎么想,会怎么看待她?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变态,立马惊恐地与她绝交?

安娜还没有疯狂到这种程度,她仰头喝完了可口可乐,用纸巾擦了擦嘴巴,说道:“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是我男朋友的下属。”

朱莉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很诧异:“你男朋友怎么会有这么老的下属?”不等安娜回答,她自己先想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我知道了!他是你们请的管家对不对?我记得他的英音很重,是标准的牛津腔。”

安娜微微一笑,答道:“聪明。”

经过和朱莉的交谈,安娜算是明白了,普通人连她和雅各布在一起都不能接受,更不要说她和谢菲尔德。那老家伙的顾虑,并不是信口开河。

可她想对他说,她并不是温室里的娇弱花朵,不怕这些人的闲言碎语,她的心脏比他想象得更为强大。遇见他之前,她又不是没有经受过非议,她母亲的身份也给她招过许多恶意——因为她母亲是应召女郎,不少人也把她看作应召女郎,即使她从来没想过要干那行。

安娜憋了一肚子的真心话,但一想到那天,谢菲尔德漠然推开光着身子的她,又不想告诉他了——她也是有尊严的,他那么拒绝她,无异于在她的脸上打了一耳光。所以,尽管她天天梦见黏在他的身上,却还是打算再晾他几天。

放学时分,这几天都是雅各布来接她,在雅各布的面前,她没必要循规蹈矩,于是将薄外套系在腰上,买了一根草莓味的冰棍儿,吸吸溜溜地舔着,满嘴都是鲜红色的冰棍儿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