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程毓二十分钟以后被推进了病房,监护器、营养液,齐刷刷地上阵。醒来以后,他便一直眉心紧蹙,嘴唇惨白惨白的,紧咬着牙冠,像是在忍耐什么似的。周宏远问他什么,他只知道摇头,过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胃里的恶心,一咧嘴,“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周宏远吓坏了,心疼地轻抚着程毓的后背,又叫来了值班医生,才知道这是麻药的正常副作用。程毓断断续续地吐了几次,周宏远心疼不已,又叫来护士打止吐针,却不见什么效果,吐到最后,尽是酸水。

一个晚上,两个人都没怎么睡,折腾了一宿,皆是疲惫不堪。第二天,程毓的状态好了不少,至少不呕吐了,从早晨迷迷糊糊地睡到了下午。程毓虽睡了,周宏远却不敢放松,过一阵便给程毓稍稍挪动一**体,生怕压出疮来,又不间断地拿湿棉球小心擦拭着程毓的嘴唇,间或有护士进进出出,测量排尿状况和体温、血压等等。

傍晚,程毓醒来时状态好了不少,脸色也渐渐有了血色,夕阳的余晖下,甚至衬出了几分红润。护士进来说,可以稍微喝点水了。

虽有周宏远不住为程毓用湿棉球擦拭嘴唇,他却足有一天多未喝水,得了医生护士的首肯后,忍不住一气儿喝了半杯子。排气后,周宏远为程毓点了份白粥,稍稍喝了小半碗,胃里有了食物,才觉出饿来,眼巴巴地看着碗里剩下的,却被周宏远无情地拿开,还颇为严厉地说,“只准吃一点。”

程毓皱了皱眉头,心中老大的不情愿,伤口隐隐地发痛发痒,连口粥都不许喝完,顿时觉得委屈起来,眼睛向下垂着,目光都隐匿在了茂密的睫毛之下。

周宏远本就心疼他,看了他这副表情顿时收了气焰,耷拉着脑袋将好话说尽,又再三保证等他身体再恢复些,一定给他喝三大碗的白粥。

程毓没被人这样当小孩儿般的哄过,听着周宏远又温柔又心疼地声音,眼眶一阵阵地发酸,又觉得受用无比。他吸了吸鼻子,却故意拿乔,把头往旁边一别,不看周宏远。

周宏远是何等的人精,看出了他的故作姿态,却拿出无比的耐心,抚摸着程毓的发丝,仔细顺着他的毛,“叔叔,那我也不吃了,我们一起饿着。”

程毓这才恍恍惚惚地想起来,周宏远亦陪着自己一天多没进食。这下,不光是眼眶,连心里都翻涌着酸胀来,他微微转过头,凝视着周宏远。周宏远的衣服皱皱巴巴贴在身上,头发也乱糟糟的,嘴下面一片乌青,看上去就像个落魄青年。他的侄子最爱惜自己的面子,从小就讲究,哪怕最开始几年过得穷,可穷也有穷的讲究,衣服要一天一洗,脏了宁肯冻着不穿,后来有钱了,更是西装革履……这么爱惜自己颜面的周宏远,何曾有过这般邋遢的样子?

这些全是因为自己。程毓想到这里,再不舍得逗周宏远了,连忙说,“你快吃吧,我说着玩的。”

周宏远却摇摇头,说叔叔饿着,自己也吃不下去。程毓好说歹说,周宏远才勉强把程毓剩下的大半碗粥喝完。

吃过饭后,护士给程毓拔了尿管,他已经可以自己下床了,虽然走动时难免牵扯伤口,带来撕扯似的疼痛,但他的伤口整体恢复地不错。临睡前,程毓想上厕所,他本想自己去卫生间,周宏远却怎么都不肯,非要搀扶着他,那股小心翼翼劲儿,简直像是在陪一个百岁老人散步。

最让程毓哭笑不得是,进了厕所里面,周宏远还不肯走,非要看着他上才放心。程毓脸皮薄,哪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此时也是断然不好意思的。他涨红了脸,半天憋出句话来,“你出去,我一个人能行。”

周宏远却一板一眼,正色道,“叔叔,你不行,摔了怎么办?”

永远别对一个男人说不行,程毓一听这话,急了,“我怎么不行了?刚刚我不是还扶着床走了一圈儿?怎么就不行了?”

周宏远皱了皱眉头,丝毫不愿做出让步,两个人僵持不下,程毓烦了,长呼一口气,正欲说他几句,就在这时,周宏远却突然在程毓身后将他整个环在了怀抱里,紧接着,一双手顺着程毓的腰肢向下探,顺着衣服缝,滑进程毓的衣服里,将他一脱,最隐秘的事物,彻底暴露。

程毓的脸更红了几分,两颊迅速发烧发烫,脖颈中的青筋也突突地跳动着,几乎要从肌肤下一跃而起。他浑身战栗,彻骨的惊吓、诡谲的刺激,织成一张结实的网,将他紧密的箍住。程毓的嘴唇迅速颤抖着,在这剧烈的刺激中,腿都几乎瘫软,幸而周宏远在后面扶着,才不至于跌落。

周宏远弯了弯腰,嘴唇覆在程毓的左耳,声音低沉而性感,“叔叔,你不是说你能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