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梦,狠狠碎了(第4/7页)

果然陈钊冷冷笑出声,枪口准确地对上了林晚秋的后脑:“有她在手里,我怕什么。”

他说着忽然调转方向,站在了林晚秋身侧:“差点儿上了你的当,你猜到了我的心思,知道我会先让你在乎的那个人死,你才不会傻乎乎地做出真实选择。其实你在意的是她吧?”

林晚秋被他用力钳住马尾,下颚被迫抬高。

脸被一阵蛮力扭向白沭北的方向,头皮好像快要被剥离开一般火辣辣地疼。可是她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心里似乎又被陈钊的话狠狠补了一刀。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白沭北真正在乎的是谁,白沭北其实从头到尾都知道绑匪的心思,所以将计就计,故意让多疑的陈钊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林晚秋被绑住的四肢已经麻木得快没有知觉了,可是心脏居然还会疼,白沭北不知道被放弃的那个会面临什么结果吗?

被打、被侮辱都是轻的,或许……真的就死了。

白沭北选顾安宁或许有千万个理由,不管出于爱还是出于道义,顾安宁不是他的妻子,他不选她才会被千夫所指。

林晚秋是他的妻子,可是事实是他也不爱她啊,她不过是个寻常女人,被放弃的那一刻还是深深地绝望了,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嗒一声断得干脆。

白沭北看着林晚秋苍白似纸的脸庞,额角渗出一阵细汗,恨不能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可是看到那把枪又克制住了,只能红着眼吼道:“陈钊,你为难一个女人有什么意思,对付我不是更有成就感。”

陈钊的枪口从林晚秋脑后一路往下滑,落在了她瘦瘦尖尖的下巴处:“你错了,看你难过我更爽。”

他话音刚落,林晚秋的额角就被狠狠砸了一下,脑子更懵了,她甚至不知道击打自己的钝物是什么,一阵黏湿的液体顺着太阳穴往下落,刺鼻的血腥味充斥了她的鼻端。

可是好奇怪,为什么不疼呢?

林晚秋紧咬着下唇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脚边一滴滴鲜红的血渍,渐渐地在她眼前晕染开,好像一朵艳丽的玫瑰。

林晚秋看不到白沭北的反应,她不想看了,或许那双曾经迷恋的眸子里只剩短暂的内疚和冰冷的情绪。

看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下巴再次被捏住,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陈钊那张扭曲又可怖的凶狠面容,冰凉的枪口在脸上四处游移:“现在看起来比之前更美了,白大队,你说呢?”

陈钊病态地笑着,将林晚秋满是血迹的脸转向白沭北。

林晚秋听不到白沭北的声音,他似乎说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林晚秋只觉得眼前越来越花,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半边脸都是黏糊糊地附着了一层黏液,她胃里不住犯恶,连小腹都开始一阵阵地发紧剧痛。

后脑又挨了一下,眼前彻底地花了,看不清、听不到,连感觉都在一点点消失。

林晚秋闭上眼那一刻,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还好她给萌萌做了那把锁,还好她最后留给了萌萌一点东西,如果现在死了,也不遗憾了。

不,还是有一件事一直梗在她心里,她都没来得及告诉萌萌一声:她就是她的亲生妈妈,真可悲,到死都只能做她的“真”大姨、“假”妈妈。

林晚秋感觉自己的身体陷入了一阵黑暗之中,似乎坠入了无边的深渊,耳边有风声,好像还有枪声,似乎还有他的声音……越来越遥远,好像散在了天边。

白沭北坐在急救室外,眼神空洞地看着那两扇紧合的门板,脑子里只剩林晚秋浑身是血的样子,他抬起手,麻木地看着指尖那些已经渐渐干涸的血渍。

几个小时前,他和随后赶来的警察顺利将林晚秋和顾安宁救了出来,他肩膀处挨了一枪,可是什么都顾不上了,他眼里只看到林晚秋浑身是血地躺在那里。

她明明是头部受创,为什么下体会流血?

白沭北当时已经完全没有理智,连缩在一旁发抖的顾安宁都来不及安慰。他眼里只剩下那个纤瘦单薄的女人,她……会死吗?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做错了,林晚秋是很好哄,可是万一她不在了呢?

将她送进医院后,得知的却是另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林晚秋怀孕了,快两个月了。

他震惊得无以复加,随即想到那刺目的一摊鲜红,整个人都好像被车给碾压过似的,每个细胞都在疼。

孩子会不会保不住?林晚秋会不会生气?他忽然开始害怕,甚至有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原来他也是会怕的。

白沭北将修长的手指插进发丝里,痛苦地闭上眼,动作太激烈扯到了肩部的伤口,虽然做了处理,可还是钻心地疼。

一旁的顾安宁看到他眉心紧拧、脸上血色尽失,想伸手扶他,可是最终还是将探出一半的手指收了回来,只诺诺地开口:“小心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