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2页)

他的巴掌一下下地落在魏骁脸上,魏骁的嘴角裂出了一条口子,渗出一道猩红的血迹。可魏骁还是要说,“天势的保健品,都是卖给你们这些下家的,你们去哪里赚钱?只不过是在打肿脸充胖子而已!”

魏军坐在魏骁身上,气得浑身发颤,他挥起拳头,用尽全力捣在了魏骁的肚子上。魏骁一个没忍住,鲜血上涌,顺着嘴角溢了出来。

魏军不敢再打下去。小打小闹可以,真要闹出人命,他可是承担不起。可魏军仍觉得不解气,站起来朝自己儿子的腿上狠狠地揣了两脚,这才带着一身的酒气和血腥气,摔门而去,不知是去哪个发廊、麻将馆了。

魏骁被打的站都站不起来,他躺在地上,看着发黑的天花板在自己面前旋转,忍不住发出一阵阵讥讽的笑声。

魏昭的哭声还在耳边回旋,魏骁却无力顾及,他只是躺着,一个人品味着这份只属于自己的痛苦与艰难。

第二天一早,魏骁才把魏昭从房里放出来,两个没了娘,也没有爹的孩子抱在一起,一个哭肿了眼,一个满身是伤。

魏骁一个人去了诊所,花了几十块钱,头上缝了整整十七针。

诊所里的医生是个唠叨的中年妇女,看着魏骁的一身伤,想当然觉得他是与人斗殴才落下的,不禁多嘴了几句,手上的活儿也干得漫不经心。魏骁却从头到尾都忍着,仿佛针线穿皮而过的不是他一样,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

魏骁在家里养了一个礼拜的伤,他向来是个问题学生,自然没人在意。唯有周景辞,硬着头皮找到他家里来,敲了好久的门,却终是没看到魏骁的人。

魏昭坐在魏骁旁边,问,“哥,你干嘛不给哥哥开门?”

魏骁躺在床上,此时正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叼了根烟,却没点着,过了许久,久到门外的敲门声渐渐停了,才说,“这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这不是周景辞该来的地方,这肮脏下作的一切,也不配被周景辞这样的人看着。

这是魏军最后一次打魏骁了。

念了初二以后,魏骁的个子像树苗一样蹭蹭地疯长起来,远远超出了魏军的个头,更何况魏骁的腹部腰间,肩头胳膊,也因为每天巨大的运动量而形成了一块儿块儿结实的肌肉,而那个半只脚迈入黄土的佝偻中年,再也不能在体力上对他构成威胁。

……

魏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些事情,兴许是太疼了。仿佛一切都是黄粱一梦,却又真实得吓人。

当年那个躺在地上被亲生父亲打到吐血的孩子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拥有后来的一切。而站在纽交所二楼与爱人一起亲手敲钟的男人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枕边人背叛,而后躺在这荒凉的悬崖之下,等待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