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鱼饵

又过两日。

满腹忧虑的郑氏终于忍不住又向贺祈打探:“贺青山可曾招认,是谁暗中指使他暗箭伤人?”

她私下命人打探,可惜天牢里被守得密不透风。打探不到任何有关贺青山的消息。可气的是贺大郎贺四郎,就像两只蚌壳一般,怎么问也问不出半个字。

一想到贺青山可能吐露“幕后主使”是谁,郑氏便心底生寒。

贺祈目光一闪,看了郑氏一眼:“贺青山嘴硬的很,一直未曾招认。”

没招认就好。

郑氏暗暗松了口气,面上露出愤慨憎恶之色:“一定要严刑审问,直至他吐露招认。”

“二婶娘放心。”贺祈一语双关意味深长地应道:“这个幕后之人,我一定将她找出来。到时候,或五马分尸或凌迟,为二哥报仇。”

郑氏:“……”

郑氏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你有这份心就好。”然后,很快扯开话题:“秋猎就快结束了。皇上启程回京,你得随皇上同行。阿袀伤得那么重,实在不宜奔波。”

贺祈接过话茬:“我会向皇上禀明,请皇上容二哥留在皇庄里养伤。”

郑氏点点头,忽地问道:“你是否要将贺青山带回京城审问?”

贺祈淡淡道:“是。到时候,我随皇上先行,大哥四弟迟一日再启程,将贺青山带回贺府。”

“只要是人,就有弱点。他能熬得过三日五日,十日八日。总熬不了三月五月。总有一日,我要令他张口,说出幕后主使。”

最后一句,充满森冷的寒意。

郑氏心急如焚,不敢流露出来。违心的赞了贺祈一番。

贺祈随口虚应,心中冷冷一笑。

……

待贺祈走了之后,郑氏去见了大皇子妃。

母女两人对贺祈的态度截然不同,有了分歧隔阂,也在所难免。

不过,到底是亲母女,没有隔夜仇。这几日,大皇子妃不提那些戳心戳肺的话,郑氏便当不知大皇子妃的那些小心思盘算。

大皇子妃见郑氏满腹心事,立刻屏退左右,低声问道:“母亲为何一脸忧虑?”

郑氏皱紧眉头,将自己忧心之事道来:“……贺青山若是熬不过刑罚,指认出我来,该如何是好。”

这些年,郑氏表面和贺青山没什么来往,有什么吩咐,也都是传的口信。从未留下过只字片语。可见郑氏行事之缜密小心。

只是,世事再严密,也有疏漏之处。她自问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只怕贺青山会留下什么证据。

大皇子妃蹙眉低语:“母亲有何打算?”

郑氏目中闪过厉色:“先一步动手,杀了贺青山。”

这世上,唯有死人最安全。

大皇子妃依旧蹙着眉头:“要杀贺青山,不是易事。”

郑氏显然已有盘算:“贺祈要随天子先回京,到时候,贺青山身边只有几个亲兵看守,贺大郎平庸不算伶俐,贺四郎年少不当大用。要对付他们两人,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将他们两人哄骗至别处,再遣人进天牢,杀了贺青山就是。贺青山受刑多日,熬不住死了也不稀奇。”

郑氏目中闪过狠厉之色,提起一条人命的口吻,就如杀一只鸡。

大皇子妃已猜到郑氏来意,虽有几分不愿,也不得不听下去。

果然,郑氏又低声道:“我此次来得急,没带什么人手。你留几个得用之人给我。”

贺家侍卫彼此相熟,动起手来多有不便。大皇子妃的人就没这层顾虑了。再者,这里是皇庄,大皇子府的人行事也便利得多。

大皇子妃略一迟疑,轻声叮嘱:“母亲行事一定要小心。”

不管如何,大皇子妃总算是应了。

郑氏眉头略略舒展。

……

半个月的秋猎,终于结束了。

元思兰胳膊受伤,在中途退出秋猎。贺袀裴璋紧接着受了伤,贺祈为了照顾贺袀,也退出了秋猎。

今年秋猎事端连连,颇令人败兴。宣和帝连着几日心情不佳,对秋猎也没了兴致。

秋猎魁首是一位御前侍卫,宣和帝赏了一匹宝马。第二名第三名分别是大皇子二皇子身边的亲兵。宣和帝各赏了一柄宝刀。

待秋猎结束时,天子启程归京,众人随行一同归京。

元思兰受的是轻伤,也不便再骑马,坐进了马车里。裴璋也是一样,在马车里待着,未曾露面。

贺袀伤势最重,又伤的是脸,不宜赶路。

贺祈亲自禀明天子,恳求贺袀留在皇庄里养伤一段时日。待伤势好转再回京。宣和帝当时便允了,特意留下两个太医。

当然,被留下的太医,绝不可能是杜提点,也不可能是程锦容。

师徒两人,收拾好衣物行李,上了马车。

朱启珏照例在马车边晃悠。

杜提点现在自然会意过来是怎么回事了,随口笑道:“贺三公子倒是细心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