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正文完结(第2/3页)

虽然这边徐长林松了口,但归降之路仍旧漫漫。先是楚帝不肯妥协,誓要与祖宗基业共存亡。后面随着尘光流逝,徐长林的书信雪片般不停落在他的龙案上,他看得多了,大约也看开了,秦军压境,实在无丝毫胜算,加上朝中奸佞甚多,没了武安侯的压制,愈加肆无忌惮,更加绝了这帝国所有的希望。在绥和八年的秋天,他还是递了降表,自请去帝位,除国号,入长安拜谒大秦天子,接受大秦天子赐封的‘献侯’爵位。

自此楚地归秦,结束了数百年划江而治的历史,山河一统。

闻太师未随楚帝入京,而是带着多年来积攒起来的家资想逃,幸亏沈昭提前嘱咐过沈襄,化装成流民的闻太师刚出了丰都,就被秦军逮住。

宋家的案子已经审结,添一份他的口供,让真相背后更加铁证如山,不管是当前,还是再过数百年,上千年,世人都会对宋家的清白笃信不疑。

这些微末宵小自有大秦律例处置,朝臣会为沈昭分忧,而真正还被他放在心里的,是仍旧在逃的裴元浩和沈旸。

他们是这场惊天阴谋、宿世恩怨的最后一环,只有将他们抓捕归案,才算是恩怨彻底了结,可以翻过这一页。

自兰陵的墓地修成,沈昭便派人日夜不休地悄悄监视着,他总觉得那地方能把裴元浩引来,可两年过去,却终究一无所获。

沈昭有时也会怀疑,是不是高估了裴元浩对兰陵的感情,但在绥和八年的冬天,兰陵生祭的这一日,裴元浩终于出现了,埋伏在那里的暗卫顺利将他抓捕,看着昔日风光无限的裴侍中,众人皆大吃一惊。

他不仅骨瘦如柴,还满脸病色,神情憔悴,眼圈发黑,好似许久都没有睡过好觉了。

这些年他和沈旸窜逃在外,既要躲避官差的追捕,又要应付生活的困苦,昔年得意时是存了些银钱在各地商号。但早被沈昭查了个底掉,都埋伏了人只等他们上钩。可笑辛苦钻营半生,攒下了巨大家资,临了,却连一个铜板都享用不上。

裴元浩和沈旸原就没有什么情分,日子过得艰难,不免相互埋怨,随即一拍两散。

连裴元浩自己都说不清,他在兰陵生祭这天自投罗网,到底真是情深意笃,还是过够了这穷困孤独的日子,想寻一个解脱。

就譬如他这一生,要说冷血到底,一心为权,又好像不是这样。若要说他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那真是荒谬至极。这一生都是浑浑噩噩,糊里糊涂的,到死都纯粹不了。

刑部没费什么力气,就从他嘴里问出了他和沈旸分开之地,以及平日他们躲避官差搜捕的方法。没多少时日,官差便在胡锦郡将沈旸抓捕归案。

他们没归案时还算是沈昭要时时念着的一块心病,等归了案,便是这世间最不值一提的蝼蚁,自有律法官署评判他们的罪行,依罪处决,不值得他再费心。

因为有更值得沈昭费心的人。

他摸明白了瑟瑟的路子,虽然她知善恶,也嫉恶如仇,但兰陵死时她会难过,裴元浩被抓住后她也会难过,这种难过不是落泪,甚至没有一句倾诉,只是对着窗外发呆,终日缄默无言。

沈昭心疼得紧,总想引她多说些话,早日从忧伤之境里走出来,便带着她走出了寝殿,顺着宫道向前走,说是要跟她一起视察视察自家的产业。

路上瑟瑟说到,她爹近来总是喜欢去找宗玄说话,但又总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温玲珑说有几回她走到近前想听一听,两人立马闭口不言。

沈昭自来睿智灵敏,心思一动,猜到些什么,犹豫了片刻,终究没说出口,而是将话锋一转,道:“元祐从泽川来信了,我看出来了,这姑娘家啊就是比小子懂事,你们家玄宁没给你写信吧?”他托着腮一思忖,满脸堆笑地凑近瑟瑟,搂着她柔声说:“我看我们还得再生个女儿……”

瑟瑟靠在他臂膀间,眉眼弯起,含了淡淡笑意:“皇帝陛下能拿得准生男还是生女吗?”

这倒是个问题啊。生孩子是个苦差事,万一不能如愿生出女孩,那瑟瑟岂不是还要再辛苦?

沈昭低眉想了想,又凑到瑟瑟耳边,神秘兮兮地道:“我听说民间有土方,那个时候的姿势可以决定男女,要不今晚试一试……”

眼见这话题朝着神叨叨且下流的方向发展,瑟瑟毫不迟疑地将他一把推开,没有防备的皇帝陛下被推了个趔趄,险些撞到路边的宫墙上。

瑟瑟不禁嫌弃:“虽说如今是太平盛世了,但你的警惕和武力未免退步得太厉害,这就被我推开了,放在从前想都不敢想。”

深感受到侮辱的沈昭立马扑上来,将瑟瑟紧紧箍在怀里,怒道:“我刚才是没有防备,被你给偷袭了,你再推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