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在劫难逃(第3/5页)

莫靖言回到家中便找出红花油,坐在床边抹在脚踝上。她的脚扭得不是很疼,但脚背有些肿,按着像是个筋包。黄骏喝了口水,便一头栽在她旁边,嚷着说累。

“不是说今天就不喝了?”她问。

“有客户在,怎么好意思不喝?”

“嗯,那车怎么办?”

黄骏摆摆手:“在地库呢,没事儿,明天再去开。”他支起身体,笑嘻嘻凑过来,“看我多好,打着车来接你,还不慰劳一下?”

莫靖言将红花油放在床头柜上,蜷起腿来:“是是,劳烦你这个大忙人来接我……可是,我脚扭了。”

黄骏将她的腿拉直:“你不说了没什么大事儿么?”他探身贴过来,身上有些微的酒气,莫靖言坐不稳,倒在床上时长发散下来。黄骏低头,吻着她的嘴巴和脖颈。他有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孔,眉毛浓密,鼻梁挺直,赞美和追求女孩子时直接而热烈,也难免有些粗心大意。这些莫靖言都清楚,也从不和他计较,但今天心中郁结,她伸手抵在黄骏肩头:“别,我在楼梯上滑了一跤,腰也疼。”

黄骏悻悻地支起身体:“我去洗脸……你贴块膏药吧。”

莫靖言睡前看了一会儿书,她特意挑了一本紧张刺激、让人欲罢不能的探险故事,但躺下来,灯一关,脑海中又是夜里的景象。她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眼睛渐渐适应了卧室里的黑暗。莫靖言想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在出租车启动时,她似乎看到路对面的黑色轿车亮着内灯,司机转过身去。一晃之间她没来得及看仔细,也不知道是否应该凝神去辨识。车中熟悉的身影,难道会是自己的错觉?

已经到了这一年的尾声,明日香给邵声打来电话,希望在元旦前带邵一川前往日本,和外公外婆共度新年,并说自己已经改签了12月30日的机票。邵声并不反对,回到家中和母亲说了这几日的安排。邵母没做声,只是一直板着脸。等孙子睡下,她将卧室的门关好,拉着邵声在客厅坐下,低声道:“按理说母子连心,她带川川去日本看望外公外婆,我也能谅解。但我担心,她以前玩心大,嫌小孩子麻烦;现在川川大了,比以前好带了,她在外面也飘了很久,搞不好又想回家了……”

邵声笑:“你怕她带走川川不回来了?明日香虽然很自我,但不至于耍这些花招。”

“我怕她这次回来,是想把大的小的一起带走。”邵母瞥他,“总之当初你说找了个外国媳妇,我就不是很赞同;要是知道她的做派一点都不像传统日本妇女,我更不赞同了。”

邵声道:“传统日本妇女,比如《阿信》?明日香从小在巴西长大,是日裔没错,但价值观已经很当地化了。”

“所以我坚决不赞同你们俩重新在一起,她狠得下心一次,难保没有第二次。”

邵声明白,明日香在川川两岁多时坚决离婚,母亲一直耿耿于怀。明日香的父母住在圣保罗,还时常来里约探望外孙。明日香的母亲惠美子出生在日本东北的宫城县,在东京读大学时遇到了自巴西来学习日语的丈夫,结婚后移居到巴西。惠美子一直保留着日本女性老派的温良和顺的仪态,每次见到邵声,总是满面愧疚。明日香的父亲是日葡混血,生长在巴西,对女儿离婚一事更豁达一些,然而他也舍不得外孙。邵声决定回国工作,带邵一川向二老告别,两人都难以掩饰脸上的遗憾之色,这次来日本探亲,也是想着距离女儿和外孙近些。因此当明日香从泰国打来电话,提出带川川去日本时,邵声并没有拒绝。

明日香已经在北京等了一段时间,她知道邵母并不欢迎自己到家中做客,也不希望邵一川大病初愈就搬去酒店,因此也没提太多要求。她在这些年的旅途中结识了众多各国朋友,有几位就定居在北京,便趁着这几天在城里转了转,夜里约着一同去Pub,肩臂上一只凤凰飞扬夺目。

在临行前一天,邵声和她约好了时间,将邵一川送到她下榻的酒店去。明日香还在整理行装,开门时床上铺了几件绢丝和棉麻质地的衣服,看起来还是她在泰国时的装束。

邵一川扑过去和妈妈拥抱,邵声交给她儿子的小行李箱:“这是Leo的,护照在最外面那一层。”他又寒暄了两句,将母亲再三叮咛的注意事项转述给明日香,又抱了抱川川,嘱咐他乖乖听妈妈的话,便要告辞离开。

邵一川拖住他:“爸爸,明天早晨来接我吗?”

邵声蹲下身:“不是说好了,明天和妈妈去日本吗?早晨有出租车来的。”

“那……后天呢?”

“后天你也在日本呀。”

“那,后,后后天呢?”邵一川有些委屈,又算不清日子,“你答应过生日时给我买足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