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咫尺(第2/6页)

莫靖言有些憋气,自从心意渐渐明朗后,她在邵声面前便开始心跳加速,再也不敢随意说笑,无论说什么都像是另有意图的搭讪。而就在她踌躇犹豫之间,邵声已经走远。

直到寒假回家邵声都没有和她联络,方拓打过一次电话,问她什么时候走,是否需要去送站,结果发现他自己还比莫靖言早走一天。她行李不多,于是和几个高中同学约了在车站见面。在去往火车站的地铁上,莫靖言不禁回想起去年此时,是邵声坐在旁边,拎着行李送她去车站。那时他说:“你要知道什么事、什么人对你最重要,其他的都是小困难小问题,努力克服一下就好。”而自己当时问过,什么人对他最重要。结果只换来他的白眼,和一句“不关你事”。

记忆是一处神奇的宝藏。当发觉喜欢一个人之后,此前和他有关的时光片段便渐渐清晰起来,在脑海中交错出现。他的每一句话,每个细微的动作表情,不需刻意铭记,但原来一直存在于心底。就如同你拿到一张久远的老照片,忽然在上面发现了当时并不认得的新朋友,老旧的记忆因此忽然变得新鲜起来。

她和邵声之间有太多的记忆可供反复回味咀嚼,从最初哼着《打靶归来》的“保安小哥”,到安然躺在岩壁下畅想未来的意中人,一次次见面轻松愉悦,一句句对话让人忍俊不禁。莫靖言心中生出无限的期盼来,隐隐相信,邵声也如自已一样期盼着夜里在岩壁下的会面,只是他向来以礼相待,所有的亲近和玩笑都不越雷池一步。她在假期中常常想,少爷对自己究竟是没有感觉,还是因为诸多避忌,才将这一丝好感深埋于心?

莫靖言给自己鼓气,暗想:没关系,我们之间还有好多时间。就算毕业了也可以通过方拓师弟继续联系,粘着你一起去野攀。就算现在碍于好友之间的情谊你不能接受我,等上一年两年又有什么关系?转念又想,朋友们如果知道了,是否会惊讶?是否会祝福?他们又该如何面对傅昭阳呢?

想着想着莫靖言又忍不住叹口气,觉得全部都是庸人自扰,邵声的心意尚且不明了,就已经假设了这么多可能。

莫靖言一时希冀,一时揣测,只盼着假期快些过去,等天气转暖就又能在岩壁下和他重逢了。

开学后第一周,莫靖言在BBS看到方拓上线,二人聊了几句,简单交换了假期见闻。莫靖言忍不住问道:“这学期少爷还给你安排了特训么?我能继续去蹭么?”

方拓很快回复:“我回来就问了师父,他说最近夜里太冷,岩点冻手。”

莫靖言有些失望:“哦,酱紫啊。”

方拓发了个笑脸:“ :) 莫莫姐你也想爬了?我也是啊,手痒痒得想挠墙。”

莫靖言心想,我何止想挠墙,简直想挠人。

少爷忽然之间就无声无息,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没有训练的生活一下少了许多盼头,变得平淡乏味起来。

虽然夜间方拓不再特训,但攀岩队的日常练习依然按部就班地进行。大多数队员在家蛰伏了一个假期,吃得好睡得好,难免添了几斤秤。这段时间乍暖还寒,不大适合岩壁练习,队员们便拿出更多时间进行有氧和重量练习,恢复体能。

方拓在BBS上对莫靖言诉苦:“我跑二十圈只比假期前慢五分钟,引体少做两个,就被师父训了一顿。他好魔鬼!”又说,“压筋的时候师父痛下杀手,简直是在废我武功啊!!!他非说在家练习不了跑步和力量情有可原,柔韧性也荒废了就罪无可恕。”

莫靖言笑:“本来就是,隔天练习几分钟就好。”

方拓打了一串省略号:“……我每天吃太多,弯不下腰。”

莫靖言大笑:“哈哈哈哈。”

方拓发消息来:“我觉得,师父最近脾气不好。”

莫靖言想了想,回复道:“因为你底子好,少爷才严加要求。他们马上毕业,迫切希望新队员能早日挑起大梁。你在队里,应该知道他们那一批老队员对这个集体是怎样的感情。而且这一批高手就要走了,你如果不抓紧练习,的确可惜。你体谅一些,他对你是恨铁不成钢。”

方拓发了个笑脸:“嗯。我特别爱和莫莫姐聊天,你真像个大姐姐,让我觉得心境平和。”

莫靖言在屏幕这端哑然失笑。不知何时这些形容词竟然也和自己关联在一起了,仿佛昨天,她还是别人眼中懵懂天真、娇声娇气的莫小妹,现在居然成了小师弟眼中心境平和的大姐姐。

三月刮了两场大风,骑车走路的人都歪歪斜斜的,林荫道上掉了一地枯枝。大风吹开一树树浅嫩明艳的春花,长空一碧,煦日和暖,前几天还穿羽绒服的学生们纷纷换上薄绒衣和风衣,还有俏丽的女生已经穿上了短裙。校园里的气氛随着气温的上升而热闹起来,在兴致昂扬的朋友中,莫靖言显得有些郁郁寡欢。开学后她明显感觉到邵声的疏远,夜里的特训依然没有恢复,她怯怯地发了一条站内信息,问他现在夜里的气温是否已经可以练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