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总裁办公室死寂一般,明亮的灯光将合同上的字照的一清二楚。白纸黑字,再加上江向笛认真的语气,靳北也从来没见过江向笛会开玩笑。

就是在昨天晚上,他都以为这人是在拿离婚撒娇。

江向笛说完,把桌上的合同往前推了推:“你看看吧。”

靳北艰难地翻开合同书,他看过成千上万份合同,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困难地看清楚上面的每个字。

内容没有错,孟川不负他“不打输官司”的自夸,做的很仔细很标准,都是对应两人的结婚协议条款,一条一条有理有据地写的,结婚协议里有说,如果一方不满,可以提出离婚,另一方必须慎重考虑。

只要靳北签字,合同便生效。

靳北确认了,江向笛是真的想跟他离婚。

他从来没想过江向笛会主动跟他提离婚这件事。

他犹豫的时间有点久,江向笛回想了一下合同内容,他没提任何要求,只有离婚,也不算太难接受吧?

江向笛方才又等他近三个小时等的腿麻,便去旁边拿了支笔过来,放在桌上,说:“本来我们协议结婚只是交易,我想着已经三年了……”

两人擦肩的时候,靳北忽然往前一步,穿过江向笛的手臂撑在办公桌上,因为身高的缘故,江向笛不得不微仰起头看他,靳北的气势陡然凛冽,气场逼人。

“我想不清楚,”靳北另外一只手扣住了他的肩膀,“你不爱我了吗?”

江向笛:“……”

这是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靳北垂眸看着他,他的眸色漆黑如最深的夜,眼角带着血色,眼神却带着被压抑到极致的暴戾和怒。

江向笛一时没说话,眉头微皱。

片刻,他想起来他是说过自己喜欢对方的,在床上。

这可能要怪他自己不好。他找靳北本就是抱着别的心思,床上难免有情难自禁的时刻。但是男人在床上的话确实是不能信的。

江向笛便说:“对不起。”

态度诚恳,确实是他的问题,让人产生了误解。

靳北听到了他的话,抓着桌沿的手慢慢收紧,气的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他舔了舔后牙槽。偏偏江向笛无辜地睁着眼睛,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靳北努力压制住自己暴怒的心情。

江向笛也皱了皱眉,他被靳北在肩膀上的手抓得有点疼,便伸手把对方的手拨了下来,发现靳北的手冷的像冰一样。

声音也是,靳北说:“我需要跟你的律师朋友谈。”

“可以,”江向笛喜欢这样公事公办的态度,说,“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

顿了顿,江向笛又说:“这件事是我自己决定的。”

靳北:“……”

窗外的夜色深了,江向笛留了孟川的电话,随后拿了合同的复印件,便告辞了。他今天在这件事上花了太多的时间了。

靳北看着他提着包离开的清瘦背影,他身侧的手都快把那块桌角给扣下来了,江向笛也没有回头。

窗外城市灯火辉煌,背后是繁星漫天的夜空。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战战兢兢地推开了,邓芸往里头探了一眼,才把文件都拿过来放好,斟酌片刻说:“江哥先回去了。”

靳北面色更冷了。

邓芸抖了抖,靳北说:“明天的飞机取消。”

邓芸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靳北把江向笛留下来的电话给她,道:“约他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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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向笛还是回了小洋房,他的东西都还在这里。

一晚上都没吃东西,江向笛下了点面填饱了肚子,便开始做明天要交的东西。

他下午请了假,原本要完成的创意墙设计还没做,在靳北那里又拖了很久,一下时间便赶了很多。

创意墙设计原本是杂志里跟杂志消费人群互动的点,以前都是收集各方有创意的稿件来进行刊登、图片或是文字都有,但是近几期来稿件质量下降严重,便放弃了征稿,直接杂志社工作人员内部收集创意作品。

江向笛他们每人都需要交一个作品上去,明天要进行匿名投票,胜出的作品不光能刊登、还有丰厚的奖金。

江向笛算了算,索性把早上画的那副彩虹图拿了出来继续完成,倒可以省下不少时间。

以前也有一次这样的情况,是江向笛参加了杂志社的一个专题项目,做得好,便有升职的机会。

江向笛那段时间身体不好,一直在发烧感冒循环,那次跟靳北做完、第二天早上就起不来,错过了专题项目的研讨会议,主编很生气,直接把他的参加资格给取消了,原先所有的工作都白费了。

这件事情靳北并不知情,他很忙,特别是一两年前,江向笛发烧了他也不知道,如果知道了,也只会请家庭医生过来看看。

他甚至很少发消息说关心的话,冰冷的像个工作机器,没有半点个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