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2页)

是雪沉……

从始至终,每一个保护她笼罩她的身影,全部是藏在阴影里,从不吭声的顾雪沉。

他觉得这样的自己扭曲肮脏,连那些厚厚的日记本里都只字未提,害怕玷污了他的小月亮。

许肆月一直没有哭,此刻眼泪忽然涌出来,沈明野说:“我碰巧看到了全程,那时候我就在想,他可真是个天生的杀人犯,以至后来很久,我都没敢把当初那个人和顾雪沉对上号,肆月,我就发发善心,帮他回到他本来该走的路上好不好?”

沈明野扭过许肆月的脸,逼她跟他对视,一字一字道:“如果我告诉他,你被我弄死了,那他所有的界限都会崩塌,他会不惜一切让我死,在他以为手术成功,得到幸福的时候,走回最开始的老路上!”

“而很快——”他笑起来,“你就会被人救出来,等顾雪沉再看见你的那一刻,他已经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人犯,就算不是死刑无期,也要判上几十年!以你的性格,爱上他也就这几个月的事而已,来得快去得快,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淡忘他,他只能在监狱里渡过余生,听你在外面又找了多少个男人!”

沈明野站起身,居高临下盯着许肆月:“让顾雪沉死算什么折磨,这样才算,他不怕死,他怕失去你。”

许肆月肝胆俱裂,被绳子捆住的衣料磨坏,里面的皮肉渗出血痕,她嗓子里发出刺耳的气音,眼眶几乎睁破,沈明野俯身说:“姐姐,知道为什么我刚才说,林鹿死了就不新鲜了么?因为她的手很美,看起来很像你,我要砍下来,把你的雪花戒指戴上去,当做给顾总的证明。”

许肆月瞳孔紧缩,口中堵着的东西几乎要顶出,下一秒,她后颈剧痛,堕入黑暗。

沈明野看着昏迷的许肆月,把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取下,去厨房刀架上选了把尺寸最大的剁骨砍刀,停在林鹿身边。

“林鹿,你无辜吗?”他低声喃喃,“你真像你自己说的,完全被我骗了?你是害怕拒绝我,我会把你这个私生女也牵进沈家的案子里,所以听话稳住我,又怕承担不了后果,把人带来再装作受害者,逃脱责任……可惜,总有你想不到的事,我一个快死的人,只要有用的,我都会拿来用,可管不了你疼不疼。”

沈明野把戒指戴上林鹿左手的无名指,重重挥刀。

不久后,他从别墅地下室的后门离开,顺着后方还未修葺好的小路,绕过成片的建材废料,离开屏蔽范围后,许肆月的手机疯狂涌出来电和信息,下一通电话紧接着打进来。

沈明野接通,听筒里那道男人的嗓音连不成句:“你在哪!”

他开口:“你是问肆月,还是问我?”

有好几秒,顾雪沉根本没出声,沈明野却在某一瞬几乎被头皮发麻的恐惧感击倒,他盯着手里的袋子,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才镇定笑道:“顾总,到凤山了吧?肆月在我这儿,她的雪花戒指……很美,你应该明白,如果敢报警,会有什么后果。”

别墅区的外墙还没有建好,跟后面一座风景不错的小山相连,沈明野站在半山腰,远远看到挂满烟尘的车戛然停下,一道身影甩开车门,只是远距离的一个照面,就像能把他生吞活剖。

随着脚步声在接近,沈明野拨通报警电话:“我自首……但现在,有人要杀我。”

他堪堪挂断,咽喉就被一只冰块般的手扼住。

顾雪沉脸上没有表情,唇上好几道狰狞的破口,一双眼猩红似血,灼烧的火能把他燃成灰。

沈明野骨头里冒出寒气,这种被凌迟一样的惧怕反而让他兴奋到发抖,顾雪沉每一点受刺激的反应,都让他无比痛快。

反正快死了,与其被病痛和牢狱折磨,他宁愿让顾雪沉杀了他。

亲手,要他的命,换顾雪沉一生的孤苦惨痛!

“肆月在哪,还给我,”顾雪沉的手指往里收,每说一个字,都像将声带撕裂,“你想让我怎么样,我随便你。”

沈明野被剧痛激得癫狂:“想看她吗?在手机里,我拿给你……拿给你看。”

他费力地摁亮屏幕,点开提早准备好的,趁许肆月昏迷后拍摄的一段视频。

他在影视圈三年,除了演戏,对幕后团队的各项工作都太熟悉,布景,特殊妆,道具,光影,拍摄,剪辑,后期,需要的流程,他无所不知。

要把一个昏迷的活人拍成惨死的尸体,他手到擒来,除此之外,他沉甸甸的袋子里还有一只戴着雪花戒指的断手。

更何况……他唯一的观众,是顾雪沉。

那个把许肆月当成命,为她生,为她死,为她不惜付出一切的顾雪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