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4/5页)

他缓缓吐字:“我确定我没事,只是有点醉了,想休息。”

江离咬牙退开,等顾雪沉和许肆月的背影消失在长廊,江宴才后知后觉凑上来,脸色微微变了。

他把江离拽到没人的酒水间,皱眉问:“哥,你这反应太不对劲儿了!沉哥到底怎么样,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自从我把他送进华仁医院,你们俩就一直闭口不言的,究竟什么事瞒着我!”

江离烦死了,推开他要出去。

江宴这次非要问出个结果,硬是扯住他:“跟我说句实话这么难吗!他不就是劳累过度昏倒?你们这讳莫如深的,难不成还能是出了什么大事?!要是再这么藏着掖着,我去告诉许肆月行了吧,让她亲口去问沉哥!”

说着江宴就要走,江离一把揪他回来,压低声音嘶哑道:“他病了,病得特别重,最好估计也只剩下不到一年的命,这次能闭嘴了吗?!”

酒水间的门并未关严,透着一道缝隙,偷偷随他们过来的人影靠在外墙上,捂住嘴,脸色惨白。

她扶着墙,恍惚地往前走,半是凄厉半是不甘地望向夫妻两个离开的方向,直到有人停下来问:“哎?梁嫣?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怎么一直没看到你,你没事吧?在哭?”

梁嫣眨眨眼睛,勉强回答:“没……我爸在国外来不了,我私下替他来送寿礼的,这就准备走了。”

她是真的来送寿礼的,也是真的想再远远看一眼顾雪沉,没打算做什么坏事,只想知道他有没有过得幸福一点。

她不敢跟着顾雪沉,只敢听听江家兄弟说什么和他有关的话,得到的答案却是晴天霹雳。

他病到生命无几,还在无休止地保护许肆月,甚至往前回想,他对回国后的许肆月那般冷淡苛刻,也许从来就不是怨恨或不爱,而仅仅……

是他如履薄冰的不忍和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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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肆月牵着顾雪沉从长廊走到户外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江家庄园大得很,客房足够,早已提前安排好休息的地方,有侍者热情地过来指引,车也备好了。

顾雪沉平稳说:“不必了。”

他不想留在江家,不想留在一个……有可能被江离随时关心,会对肆月暴露自己病情的环境里。

他没事,病得再重,也不会时隔这么近就发作,他只想找个没人的小空间,把自己关起来。

老爷子没错,谁都没错。

他过去是能喝些酒的,但自从病了以后,对酒精的耐受力就在减弱,没想到这次两个小杯而已,就让他失去控制。

乔御很快把自家车开过来,许肆月上车就说:“今晚不回明城了,找个酒店。”

顾雪沉阖着眼,靠在椅背上,贴近另一边的车门,避开许肆月的碰触,声音极哑:“两个房间。”

许肆月要被他气死,都这样了还不忘躲她!

她怒目看向乔御,竖起食指对他比了个一,然后横手成刀,凶巴巴划在纤细脖颈上。

不听太太话,要你小命。

乔御缩了缩脖子,犹豫了几秒,下定决心对许肆月点头。

顾总需要太太照顾,而且……太太挺坏的,顾总还那么喜欢她,却硬扛着一个字也不说,他天天跟在旁边要急死了。

宾利在十分钟后驶入最近一家五星酒店的地下车库,许肆月选了顶层最安静不受打扰的套房,扶住顾雪沉的手臂。

他挣脱开,不要她碰,眼眶溢出点点醉后的微红。

许肆月也不气馁,见他还能走,就趁着地毯柔软无声,默默在他身后跟着。

乔御刷开房卡,推开门让顾雪沉先进,许肆月脱了高跟鞋拎在手里,朝乔御比了个噤声,小心翼翼蹭进来,示意他离开。

门在身后轻轻关闭,发出微小响声。

许肆月没有马上通电,房间里就这么暗着,只有落地窗外的灯火和星光映进来。

顾雪沉踉跄着走到沙发边,仿佛所有力气耗尽,颓然倒下去,许肆月吓了一跳,刚要过去抱他,就见他缓慢地把自己蜷缩起来,在黯淡夜色里,像一团孤伶无助的影子。

许肆月下意识屏住呼吸,一瞬间鼻子发酸。

她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想哭,但看他一个人躺在那里,恍惚见到了四年前分别后,他无数个这样熬过的夜晚。

许肆月微弱跳动的心被柠檬浸满,酸得发苦。

寂静黑夜里,她挪动脚步,一点点靠近他,走到沙发边时,他忽然艰难地睁开眼,对着虚空暗哑地叫了两个字:“月月。”

许肆月整个人僵住。

她迟缓地在他面前蹲下身,望着他猩红的眼廓,吃力地把声音挤出来:“你……说什么?”

她突然出声,让顾雪沉颤抖了一下,挑开眼帘。

隔着这么近的距离,他就那样定定盯着她,眸底全是纠缠的血丝,那些错乱的悲苦里,因为见到她的脸,而瞬间涌上弥天的痴缠和思念,疯狂炽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