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3页)

她咬着牙不吭声,过了足有几分钟,顾雪沉开口:“你没有话和我说?”

许肆月喉咙动了动,有点泛苦。

他嗓音含砂,又问了一遍:“许肆月,你有没有话要和我说。”

许肆月被问得心虚,强撑着最后的骄傲抬起下巴,挤出一句自己都嫌敷衍的话:“当初是我对不起你!我道歉行了吧!”

她嘴上硬,眼睛却闭起来,没底气直视他。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止不住地从心底往外跳。

学生时代她过得荒唐,没心没肺,对什么都三分钟热度,感情这码事在她这儿只是个消遣,从来没走过心。

打从初中开始,追她的男生就没断过,各型各款都有,她无聊时候挑个顺眼的逗逗,觉得没意思了就换个有趣的继续。

撩人挺好玩的,尤其看着对方热血上头,她还心如止水,明明自己什么实际的也没做,连手都不会碰一下,就能让别人要死要活,确实解闷儿。

上大学以后她更自由了,但也更没挑战,围过来的男生千篇一律,所以当朋友提出赌约时,她没拒绝。

“隔壁青大的校草你知道吧?妥妥的高岭之花,极品冰山一座,好像还是你中学同学,据说一张白纸,初恋还在呢,怎么样,姐妹儿有兴趣去推不?要是成功推倒了,我赔你两个限量包,要是失败——”

“失败?”她当时笑得懒洋洋,眼尾满是艳色,“别逗了。”

于是这件事在小圈子里飞快传开,平常玩在一块儿的那帮纨绔子弟们听说了都来起哄,朋友索性搞了一波大的,坐庄开局,赌她到底能不能成。

她就算为了面子,也必须把顾雪沉拿下。

两天后的早上,她专门逃了节课,穿上一条特无害的奶白色连衣裙去青大,见到了十九岁的顾雪沉。

那天晨光很好,薄纱似的笼在他身上,他很高,清瘦挺拔,风鼓动他的白衬衫,贴合着紧窄的腰线,侧脸沉静俊俏,墨色睫毛如鸦羽一般垂低,更衬得肤色极白。

她早就知道顾雪沉,初中跟他同校,高中跟他邻班,是个她很不喜欢的乖学霸,从前她没仔细瞧过,今天面对面一见才发现学霸居然长这么好看。

她被美色所迷,来了点实打实的兴致。

“同学——”

然而她一句招呼还没打完,顾雪沉就从她身边经过,一个眼神也没给,冷淡说:“借过。”

可以啊,有点东西。

她偏不放行,纤细指尖扯住他袖口,侧头一笑:“我可以借,那同学用什么来还?”

至此,战役打响。

让这种纯白冰山染上专属于她的颜色,为她哭为她笑为她疯,想想就刺激。

顾雪沉也没让她失望,果然够难搞,压根儿不理她,她软硬兼施,各种套路用了个遍,原本一个月的计划拖到足足三个多月,总算在一次欲擒故纵时,抓到他吃醋的反应。

他眼瞳黑得吓人,呼吸沉重,失控地扣着她下巴吻上来的时候,她甚至来不及躲。

她索性随他去了,反正她已经赢了,顾雪沉成了她到手的猎物,可以随便拿捏。

他的初恋,初吻,几乎所有第一次,全被她甜笑着骗走,而她心里打着小算盘,想的都是怎么去跟别人炫耀成果。

恋爱后的顾雪沉把她看得很严,她多跟谁说笑几句,手都能被他攥疼。

她不耐烦被管着,本打算哄他一阵就赶紧找借口分手,没想到意外先一步到来。

那天她接到梁嫣电话,说圈子里有个嘴贱男跑到顾雪沉面前说了赌约的事,顾雪沉全知道了。

她没想到会突然翻车,心里冒出某种从未有过的慌。

她再没心肝,骗人感情也是头一次,对象还是顾雪沉那么纯的一抹山巅霜雪。

正不知所措时,又传来许家出事的消息,许丞怕她被影响,十万火急要把她送出国,前后不过两三天的工夫。

她面对不了知道真相的顾雪沉,就算丢脸,也不得不承认有些害怕见到他,于是她说服自己,既然渣了,那不如渣到底,让他一辈子记恨好了。

反正都是分手,见面是惨烈的分,不见还能体面点。

所以她没再联系顾雪沉,逃避似的直接飞去英国,辗转换掉了所有联系方式,屏蔽一切关于他的消息,直到今天,此时此刻。

许肆月不能想象,分开这四年顾雪沉到底经历了什么,能把身份气质性情都变得天翻地覆。

沙发上,顾雪沉对她的回答哂笑了一声。

许肆月听得头皮发麻,但抹不开面子服软,态度依然生硬:“我这么道歉你不满意?行,我承认我欠你的,你搞这么一出我不怪你,那现在你说,到底想要什么补偿!只要不是拿我自己赔,我都照办!”

顾雪沉抬了抬眸,黑瞳里有丝嘲意:“许肆月,你除了自己,还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