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眉间(第4/9页)

我虽然红了脸,但是还是试着碰了碰他的舌尖。他于是长驱直入,深深吻进来,几乎到喉咙深处。我被迫仰头,有点难受,于是偏过头去。他一手放在我脑后,一手压在我背后,不让我乱动,俩人贴的很近,紧紧靠在一起。我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嘴里甜丝丝的,是草莓棒棒糖的味道。

他稍微松手,我赶紧呼吸,然后他又吻下来,舌尖在牙龈周围来回打转,不断舔吮游移。纵然是外行,我也能感觉到他技巧之高超。很甜蜜的吻,无论是味觉还是感觉。也许这是他吃棒棒糖的目的也说不定。

法式热吻下来,俩人都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甚是尴尬。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热情,后来他说第一次吻我,想让我记忆深刻。不可否认,他做的很成功。我问原因,他说上次我突然偷袭他,让他觉得很挫败。

我抚掌大笑,真是小心眼,连这个都念念不忘。有一天晚上他送我回宿舍,我走上台阶,见他还站在树下,没有走,似是依依不舍。于是招手让他过来,因为站在台阶上,俩人平视,很自然吻了他,蜻蜓点水,点到即止。他却一直很介意,说应该是他主动才对,没想到记恨到现在。

吃饭的时候,他帮我要了份辣子鸡丁盖饭。我照样把胡萝卜,黄瓜,豆瓣仔细挑出来。他说:“你这样吃饭,不嫌累么?”我知道他怪我挑食,却大喇喇说:“不累。”我又没让你挑,臭着张脸给我看干什么。

他被气到了,用筷子敲我手说:“不准挑食。”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说:“我没有挑食,只是今天不想吃嘛。鸡肉很好吃,你也尝尝。”赶紧转移他注意力。他气我强词夺理,插科打诨,哼道:“怪不得长不高。”

我瞪他,长得高了不起啊,不再理会他,照旧不吃,故意挑的更厉害。他夹菠菜给我,我递回去,笑说:“我才不要你暗送秋波呢。”

他正色说:“王今夕,挑食对身体不好,你看你,都快营养不良了,还挑三拣四。”我暗想,哪有,我身材很好好不好,虽然娇小,可是玲珑有致。自知理亏,说不过他,于是摇着他手臂撒娇说:“我没有挑食,只是不喜欢吃嘛,谁都有一两样忌口的。”

他说跟我讲道理完全说不通,拿出威严,命令式说:“把黄瓜,胡萝卜吃完。”我见他一脸严肃,赶紧顾左右而言他,“你们下午做什么实验,老师有布置任务吗?是不是做乙醚,我以前做的时候,回来晕沉沉,倒头就睡……”

他教训我:“吃饭的时候别说话。”把黄瓜,胡萝卜倒在我饭上。我彻底没辙,撒赖看来是无望了,于是委委屈屈地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也没有干涉你吃糖啊。”他愣了下,问:“我吃糖怎么了?”我说吃太多糖对牙齿不好,你不是有四颗蛀牙嘛,还吃糖,我可是一颗蛀牙都没有。

他发窘,气呼呼瞪我,勺子叉子叮当作响。沉吟半天,似下定决心说:“好,我以后不吃糖,你也不能挑食。”

我惊呆了,做不得声,惟有乖乖把黄瓜,胡萝卜吃了。我本意只不过想继续不吃不喜欢吃的东西,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虽然不满,但是想到他,觉得似乎更可怜一点。

论文答辩过后,要举行毕业生晚会,我从小好歹也是一文艺分子,要上台一展歌喉。我拉着他说:“今天晚上我们去‘同一首歌’吧。”他说为什么想去。我说我要去练歌,为毕业晚会做准备。

他有点为难,看着手里的有机化学课本,他们快期末考试了。我强行合上书本,说:“一个晚上而已,有什么要紧。”他也不是什么头悬梁锥刺股的刻苦学生,不知道为什么,近来复习很用功。我自己是个“低空掠过”就满足的学生,所以对他要求也不高。

我说:“又不是要拿诺贝尔化学奖,出去玩一玩也是应该的嘛,学习之道,一松一弛。”他叹息:“但是我想拿奖学金啊。”我奇怪,“怎么突然就想上进了?”又不缺那一点奖学金。再说临时抱佛脚,来得及么!他笑骂我,没有说其他话,还是跟我走了。

很久很久以后,他说,自从遇见我,突然有了责任感,想要成为很优秀很优秀的人,所以非常努力地念书,做事十分认真。但是那时候我一点都不明白。

下午就预约了,晚上去的时候,时间还早,我拉着他压马路。天幕低垂,星月无光,有一点微风,白天的热气已经散尽,路边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路灯昏暗,站在树的暗影里,仿佛与无尽的黑暗融为一体,有种奇异的远离感。

另一边有各式各样的小吃,灯火迟迟照在远处,仿佛看见的是另外一个世界,而我站在云端里,俯视一切。人间烟火袅袅升起,热气腾腾,充满生气与快乐。附近的民工或是学生,围坐在露天桌边,大快朵颐,说说笑笑,真是热闹。风中送来阵阵香气,令人垂涎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