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4页)

谢芳菲才发觉有点不对劲。她对秋开雨的戒心一向很重,反应过来后连忙自动的往后移开两步,大声说:“知道你尊贵,你不走我走还不成吗!”心里嘀咕:山不来就我,那我就只好去就山好了。说着就要离开船头。

秋开雨在后面懒懒的说:“朝廷传来最新的消息,芳菲有没有兴趣听?”谢芳菲立刻住了脚步,转过头疑惑的问:“哦?是吗?”心里想秋开雨完全没有骗自己的必要。果然又自动的走了回来,抬头问秋开雨:“有什么新的消息?你不是也在船上吗?是怎么知道的?”

秋开雨只是回答她前一个问题:“朝廷已经派兵前往雍州增援了,左右二路的主军分别由萧衍和张稷统领。元宏已经率兵南下了。”谢芳菲听的暗叹一口气,这场仗看来是势在必行的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无辜遭受战火的牵连。看着两岸的树木已经含有隐隐的萧瑟之感,一时间百感交集。到这里已经整整两年了,想起旧事似乎已经是前尘往事,毫不相干了。个人的命运在整个天下风云变幻的大势下似乎只能不断的沉沦下去,随着历史的旋涡随波逐流,载浮载沉。她萧然的问秋开雨:“开雨,你说大家为什么要打仗?”

秋开雨听到她忽然说出这么幼稚的话,忍不住好笑的说:“你今天是怎么了?”谢芳菲不理他,兀自低声问:“人类为什么要有战争?公平竞争不好吗?”

秋开雨看了看她正色说:“那么芳菲口里的公平又由谁来制定呢?当然是胜则王侯败则寇,公平便是由成功的人来制定。芳菲可曾见过由失败的人来制定国法家规的?”

谢芳菲想了想说:“那就由大家一起来制定好了。这样也不错啊!”秋开雨笑了,说:“一起制定?那么要达到一起制定这个目的,其中的过程还是要由战争来分出高低。僵持不下时,自然就一起公平的来制定了。”

谢芳菲听的心里一阵烦闷,头痛的说:“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别人去深思吧。这种问题想的越多,疑惑就越多。最后钻到死胡同里进的去,出不来。我还是考虑头疼现实中的事情好了。”转身叹气的望向两岸的青山白云,没有说话。秋开雨自然也站在她身边,看的却不是远处的水和云,而是身边的人。

谢芳菲倚船呆呆看了一阵,思绪不知神游到何处去了,口里喃喃的念:“玉露凋伤枫树林,巫山巫峡气萧森。江间波浪兼天涌,塞上风云接地阴。丛菊两开他日泪,孤舟一系故园心”,没有再继续念下去。语气哀伤无奈,充满秋天的萧瑟之感。这首律诗本来就是老杜因景寄情,抒发漂泊之感,故国之思,寄托对乱世的感叹与悲哀之情。整首诗飞动壮阔,萧瑟悲凉,颇符合谢芳菲此刻去国离家,感己伤时的哀伤心情。

秋开雨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双眼露出从未现过的神采,径直盯着谢芳菲。连谢芳菲在前面也感觉到视线的注视,有点迷茫的回过头来看着秋开雨,眼神的焦距却仍然不在他身上。

秋开雨低声问她:“芳菲,你为何能说出‘丛菊两开他日泪,孤舟一系故园心’这样凄凉的诗?你的故园又是在哪里?这样令你魂断神伤!”谢芳菲听了这话,平时的机灵淘气全都不见了,眼中含泪喃喃的说:“故园?故园?我永远都回不去了。”忍不住落下泪来。语气哽咽,泣不成声。

秋开雨没有问她为什么回不了故园,他自己连故园也没有。只是看着泣涕涟涟的谢芳菲,不能言语。突然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心里不断的在说:“芳菲,芳菲,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

谢芳菲独自感伤了一会,等到清醒明白过来时,早就不见秋开雨了。自己想了想,觉得怪没意思的,无缘无故的哭个稀里糊涂,简直让别人笑话。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走回房间了。

谢芳菲自此倒是忽然转了性子,很少再去下面发狠的赌钱了。秋开雨五天后推开谢芳菲的房门的时候,谢芳菲竟然抱着一本书在看。秋开雨颇有些奇怪的看着她,走过去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书,淡淡说:“芳菲居然会看这类令人头痛的书!”谢芳菲将手里的古书一把扔在桌子上,站起来伸懒腰说:“秋兄也有点忒小瞧芳菲了。芳菲好歹还知道要做好自己应做的功课啊。所以看一看什么权变,谋篇,还有什么王霸,君论,臣道那也是应该的。”其实早就看的一个头两个大。只不过赌钱老是输,玩的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一时还觉得新鲜,过后也腻烦了。只好看这些不知所云的有字天书。因为没有其他有意思的书籍,全是有关兵法治理的著作。

谢芳菲装作随意的问:“这些书都是你的吗?”秋开雨仍旧隔的远远的站着,没有走过来,回答说:“不错。你若想看,秋某有的是。船舱下面还有许多,你要的话我让人给你拿过来。”谢芳菲心想我看这类书干吗?又不准备封侯拜相!大有野心的是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