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芳菲兴奋的说:“当然是明白为什么这壁画会有凹凸之感了!这完全是因为眼睛对光线视差的缘故。人之所以能看到东西完全是因为眼睛反射光线的原因,那么,因为朱红和青绿对可见光光线波长的吸收各不相同,所以视觉上才会生产有凹凸的立体感觉。。。。。。”,看见容情一脸茫然的样子看着自己,连忙刹住,对他尴尬笑一笑,说:“我就是,恩,就是突然之间想明白一件事情,忍不住就。。。。。。”,自己这时候也胡扯不下去,只好习惯性的耸一耸肩膀,不再多说,站在一旁,免得越说越错。

幸而容情毫不介意,只是温文尔雅的对谢芳菲淡淡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免去她许多唇舌解释。

容情对着壁画感叹:“观张僧繇大师的手笔,已经达到魑魅鬼神,皆为妙绝的地步。无论奇形异貌,古今不失,实为一代宗师矣。”言语间对他推崇倍至。

谢芳菲脑海里努力的想起张僧繇的生平,张口说:“原来就是那个擅长人物画的张僧繇啊。我曾经见过他画的‘吴主格虎图’,确实像是活着的一个样。还有一幅顾恺之的‘女史箴图’,我也见过,人物动作表情非常细腻逼真。“

容情看着她微微惊讶问:“不知芳菲姑娘从何处得见?”

谢芳菲张口结舌,只得含糊的一语带过:“我也是很早以前见过的。”在美术课本上而已。

容情也没有再多问,只是细细盯着壁画一边瞧,一边似有所感的说:“顾恺之大师的画那自然不用说,无论人物山水,无一不为精品。‘女史箴图’据说所画女性人物丰神飘逸,典雅贤淑,线条流畅,潇洒传神,可惜在下不曾亲眼见识过。自魏晋以来,绘画史上名家辈出。孙吴的曹不兴画画据说心敏手运,须臾立成;东晋的戴逵不但擅长人物山水,而且精通佛教画,画风情韵连绵,风趣巧拔;刘宋时期的陆探微用笔其笔法如春蚕吐丝,初见甚平易,且形似时有或无,可是细细玩赏,却是六法兼备。”

谢芳菲没有想到容情原来是一个画痴,看他脸上痴迷惊叹的表情,正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时候,突然听的身后有一女子的声音说:“说的好!原来公子亦是此道中人。”

谢芳菲转头看去,心里忍不住喝彩,好一个风韵雅致,神采飞扬,顾盼流转的大美女啊。容情微微一笑说:“多谢姑娘谬赞了。在下一时情不自禁,还让姑娘笑话了。”

身边的那位女子徐徐走过来笑说:“公子何必太谦!只从公子刚才那番话里,便可看出公子对画理深为精通,不偏不颇,一语中的,可谓将魏晋以来的名家一言以概括。小女只是见公子说的精彩,才忍不住出言打扰。”正要举步向容情走来,她身边的丫鬟却在她耳边细细低语。她微微皱起眉头说:“不要紧,你先下去。”那丫鬟不敢再说,垂手跟在她身后。

她走近壁画,才猛的发觉站在自己身边的男子丰姿清朗,温文从容,当即柔声说:“不知公子对此幅壁画又有何见解?”

容情眼睛对谢芳菲笑,却正对她缓缓说:“姑娘这是在考量在下了。”

那女子脸上微微一红,嘴上却没有否认。

容情走到一边说:“姑娘可知此画的画法是从何而来?”不等她回答,兀自说:“这种凹凸晕染的手法原本是从天竺和波斯传来的,后来张僧繇大师不但学的此手法,更将其发扬光大,故有此奇观。此壁画气韵生动,秀骨清像,神妙无方。实乃神品。”

那女子点头称赏说:“公子才识渊博,说的再好也不过了。小女素来最为佩服张僧繇大师。据说他曾经在安乐寺画了四条白龙,却没有点眼睛。人们奇怪问他为什么,他说:‘点睛即飞去。’大家都觉得妄诞不信,坚持让他点上。须臾雷电破壁,两龙乘云驾雾飞上了天,另外没有点睛的两条还在墙上。由此可见他画工之绝妙不可揣度也。”

谢芳菲在旁边听了,暗自想原来这就是画龙点睛的出处。看来张僧繇此人身上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气质,不然也不会有这么一个飞龙上天的传说流传下来。

那女子似乎意犹未尽,在她身后的丫鬟又走过来低语,她似乎颇为不高兴,还是点了点头。走过来对谢芳菲和容情说:“小女不得不先走一步,还望二位见谅才是。不知道二位府上何处,可否告知二位的尊姓大名。他日也好专程拜访,亲自向二位讨教。”

容情只是微一欠身,口中说:“不敢劳烦姑娘”,谢芳菲却抢在他拒绝之前连忙说:“我们是萧府的人,萧衍萧大人府上。我是谢芳菲,他叫容情。”容情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再多说什么。那女子又连番表示歉意之后,才偕同丫鬟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