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四条眉毛(第2/2页)

所以在听到恩人有这样的需求的时候,花父直接翻出了一沓的地契和身契,打算等苏榆过来就送给他。

再加上其他的一些描述,比如苏榆从小跟师父相依为命,又是个极乖巧灵秀的小少年,花母忍不住更加疼惜。

要不是怕花满楼刚好在路上舟车劳顿,他们恨不得下一刻就看到花满楼和小恩人出现在花家大门口。

即使是这样,花母也早早指挥着府里上上下下打扫干净,又仔细装扮了一遍,可以说整个花家从上到下都是翘首以盼。

等到第二天坐上马车之后,苏榆才终于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消息送到花家这么快吗?”

花满楼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马车旁边,闻言弯下身子回答道:“自然不是,前几日消息便已经传出去了。”

“前几日?”苏榆诧异,“前几日的时候,还不确定能不能医治好吧?”

“虽然你蒙住了我的眼睛,但光仍然能透进来。”

“可、可是,万一你只能感觉到光呢?”苏榆真的不能理解,“那岂不是白高兴一场?”

花满楼脸上挂着恬静的笑意,眼睛里满满都是苏榆的倒影:“能见到光已经很难得了,我还有什么不满呢?”

“倒不如说,能看的如此清晰,才是意外之喜。”

苏榆默然。

他想,可能这就是花满楼和其他人的区别吧。

花满楼永远都能满足,并感恩;而有些人永远也学不会满足。

一进花家老宅的地界,苏榆就被铺天盖地的红色闪瞎了眼,他还以为是什么特殊习俗,却发现花满楼的表情也有些一言难尽。

“……我家人因着眼睛的原因,对我向来有些溺爱。”花满楼对苏榆解释道,“这样的布置也是好意,你莫要介意。”

“如果你不喜欢……”花满楼话没说完,就被苏榆打断了。

“不,我很喜欢。”苏榆看着漫天的红色,“父母疼爱孩子做出的布置,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等等……这怎么这么像结婚?]

[真的啊!这红丝绸红灯笼的]

[不会是花满楼哪个哥哥正好今天结婚吧?]

[不可能,要真的是他哥哥结婚怎么会提呢?]

[为了迎接花神和酥鱼吧]

[那就是他俩结婚?]

[什么虎狼之词?]

[灵犀一指警告!]

等到马车终于停下之后,苏榆马上跳下了马车——古代马车的减震效果让坐惯了高铁的现代人完全受不了。

刚跳下来还没缓口气呢,就看到一个长相富态满头珠翠的贵妇人维持着优雅的姿态,速度却一点也不慢地径直走过来,还没开口两行泪珠就淌了下来。

“娘,我回来了。”花满楼抱着母亲的手臂,柔声宽慰,“您今日这枝祖母绿的簪子十分配您,莫要哭了。”

谁料这句话一出口,花母哭得更凶了,像是要把这许多年对小儿子的愧疚心疼一齐哭出来一样。

花满楼抱着母亲的手臂,只觉得浑身僵硬,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

哪怕是面对再凶恶的敌人,他也能面不改色。可面对因为他才哭泣的母亲,又有多少人能不为所动?

幸好不止她一个人出来的,跟在她身边的应该都是花满楼的嫂子们,此时不住地安慰着:“娘,这是大喜的事情,莫要再哭了。”

花母也不是寻常的妇人,之前不过是因为乍一见到康复的小儿子,情绪难以自抑。如今小儿子就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又有儿媳们苦心安慰,救了小儿子的恩人还站在一旁,自然不会再失态了。

“诶呀,你就是苏榆吧?”花母满脸笑容,上前拉起苏榆的手,“我们家楼儿劳你照顾了……来来来,先进来再说。”

苏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花母拉着手进了花府,反而是花满楼这个刚刚还稀罕的小儿子被丢在一旁。

“我呀,一见到你就觉得亲切,我能叫你小榆吗?”花母拉着苏榆一边走一边闲聊。

“当然了,我唤花兄一声大哥,他的母亲就和我的母亲是一样的。”苏榆也十分喜欢花母,她是苏榆幻想中最好的母亲了。

花母听了这话笑得更加开心,拍拍苏榆的手背:“你是个好孩子,听说小榆是从小学医呀?”

“……是。”苏榆回答地有些心虚。

“那一定很苦吧?”花母一脸心疼,“不过学本领本来就是苦的,楼儿这一身本领练的时候,哪个当娘的不心疼呢?”

“娘!”花满楼的语调难得有些羞窘,甚至还带上了些撒娇的语气。

一行人边说边笑,终于来到正堂,本来坐立不安的花父一听到动静立马坐好,手里还端上了盏茶,仿佛完全不在意地样子。

然后就听见花母挎着儿子的小恩人走进来,口里还说:“……不如你认了我做义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