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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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你这样的人,杀了确实有点可惜。”他挑起秀小的下颔,观察着她的脸,粗糙的指肚微微摩过粉颊,停在柔嫩的唇。

“我改变主意了,不杀你,留在身边做女奴如何。”

她极力忍住别开脸的欲望。“只怕殿下消受不起。”

“那倒是。”他没有发怒,认同的点点头。“纵然拔了刺还是太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了我的命。”

“杀之不详。可你害我至此,总得给点惩罚。”他踱开几步,拾起丢在一旁的短剑,剑在暗室仍泛着清光,寒意侵人。

伸指一弹,轻亮的龙吟在密室回荡,久久不绝。

“用你的剑在脸上刻点记号,可好?”寒芒逼至眉睫,剑锋缓缓的自额际比过。

“能令殿下消气,随意刻划又有何妨。”迦夜镇定如常,对咫尺间的威胁全不在意。

“雪使当真不为所动?我都觉得如此容颜毁了甚是可惜。”倒不是说笑,赤术的眼中确有惋惜之意,剑却直直划落下来。

颊上寒气一凛,迦夜眼睛都没眨一下。

“殿下!”

再忍不住,顾不得迦夜的禁令,被缚在壁角的少年扬声,止住了赤术的手。

“密信是我所拟,字迹是我所摹,印章也是我仿制刻好。殿下若要惩处,我首当其冲,甘愿承受,勿要对一介女流动刑。”

“殊影!”虽是厉喝,却因气息衰竭而减了力道,迦夜禁不住呛咳起来。

赤术走到他身前,剑尖托起下颔,直指咽喉。

“你不说我还真是忘了昨日的一剑之仇。”唇边泛起一丝冷笑,脚狠狠踩住右手腕,几乎听到骨头裂响。

冷汗瞬时从额上渗出,少年苍白了脸一语不发。

“原来那封密信是你所造,我该怎么赏你?”

话音未落,剑尖叮的一响,清亮的剑身透过掌心深深刺入地面,生生将右手钉在了地上。

一阵咳呛过后,迦夜终于能开口说话。

“殿下实在是……失当,他是我的影卫,凡事都听命于我,仅仅是一具傀儡……不责其主反责其奴,便是殿下的处事之道么?”

赤术略为诧异,“你对这个奴仆倒是挺回护,莫非他的命比你的脸更重要?”看少年忍痛挣扎着要说话,一脚踢上了麻哑二穴。

殊影无法出言,她倒是微微放下了心。

“迦夜……整日刀头舔血,生死荣辱早置之度外,若是能平息殿下怒火,区区皮相何足挂齿。”

“雪使言辞大方,且容我试试是否真个如此。”他邪邪一笑,从侍从手中取过长鞭,随手一展,鞭影刷的自她身边掠过,扯下了一缕黑发。

迦夜神色不动。“久闻龟兹人擅马术,殿下果然好鞭法。”

“我也知道怎样的鞭打足以令人只求速死。”取过鞭梢带回的黑发,他在指际把玩,轻嗅着发香。“若你肯唱歌,我可以不用那种方法。”

一阙歌迷失了心神,让他一错再错,无意中放过了改变命运的机会。尽管恨极,却不自主的一再回想天籁般的清音,梦萦难忘。

“迦夜只会杀人,何必强人所难。”

“那日废墟里的歌,我想再听一遍。”

“殿下说笑了,那是亡者之歌,怎能为生者而唱。”

“我要听。”他挑起眉,一字一句。

“恕难从命。”她连敷衍都懒了,干脆垂下眼。

赤术被激起了怒火,再不留手,一鞭接一鞭的抽下来。

十余鞭之后,白衣已被抽得破碎,渐渐浸出鲜血。

迦夜一声不吭,鞭子抽得更凶。

所有人看着长鞭呼啸,她无法控制的轻颤,痛得冷汗滚落了衣襟。

“……殿下……”鞭影的间隙,她出言轻唤。

赤术停下手,冷酷而无情。“想求饶了?”

迦夜垂着头,汗和血一滴滴坠落地面。

“只是……想请……殿下把我放下来再打。”喑弱的声音有气无力。“铁索勒得太紧……再吊下去,恐怕殿下还未解气,我已经死了。”

静窒了半晌,赤术忽然笑起来,目光奇异。

“好,我如你所愿。”

“殿下!”沙瓦那不甚赞同。“此女狡诈陰毒,莫要中了诡计。”

“你不是说中了青珈散的人武功尽失,连幼童都不如?怕什么。”

“话虽如此,还是以吊起来稳妥……”赤术挥挥手,打住了他的话头。

“不用再说,我有分寸,放她下来。”

铁链叮呤连响,机械转动,她被缓缓放落地面,小小的身子在地上蜷成一团。两个侍卫过来解掉了绑在腰臂的铁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