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3页)

于成均身上尚且带着些水汽并澡豆的香气,在桌边坐定,扫了一眼面前的饭食,笑说:“这忙了一天回来,就给爷喂草吃?爷又不是羊。”

陈婉兮亲手盛了一碗小米粥递了过去,又替他选了些小菜卷春饼,微笑道:“天气炎热,时候又晚了,王爷还是少食些荤腥,免得存了食。再则,如今不比在军中,虽说王爷是个武人,还是留意些好。”说着,便似有若无的扫了于成均的腰身两眼。

于成均却大喇喇说道:“爷是个男人,怕什么?再说了,等爷真成了个胖子,就没人惦记了,也免得你天天操心。”

陈婉兮听了这话,只觉的好笑,说道:“王爷真爱说嘴。”

实则说,于成均并没有发福,只是她见他日日这般好胃口,难免担忧些。

这荷叶小米粥,是以新鲜荷叶盖在炖好的小米粥上。盖上锅盖,焖它小半个时辰,再揭开,荷叶的碧绿与清香便都浸入了粥中。盛夏酷暑,如此炮制,这小米粥翠绿清新,更引人食欲。再则,荷叶清凉去火,最适宜暑天食用。

陈婉兮思量着于成均在外劳碌一日,回来时胃口必定不好,便吩咐厨房将小米粥熬的稀薄,又放至半温。

果然,于成均但入口,便连连痛饮了两碗粥,方才卷饼吃菜。

陈婉兮自一盘煨鱼中,选了腰腹处最软嫩肥腴处,拣了一块鱼肉,放在于成均面前的盘里,笑说:“新下的斑鱼,每年就这个时候有。王爷且尝尝,也免得责备妾身不让王爷吃肉。”

于成均将-->>鱼肉丢入口中,细嚼了一阵,点头赞叹道:“这东西是个时鲜的吃食,每年就七月到十月有。宫里人也爱吃,昨儿母妃还使人端了一盘去军司处,就是没你弄的好吃。这倒是怎么做的?”

陈婉兮笑道:“不过是把鱼收拾干净了,用三年的母鸡吊的汤下去一道煨,没什么大不了。”

夫妻两个说了几句家常闲话,陈婉兮便问道:“王爷,宝儿眼见都要两岁半了,孩子三岁差不离就可以开蒙。妾身虽能教他认几个字,到底不比真正的大儒先生教的透彻。这两日,王爷可物色好人选了?”

于成均放下筷子,说道:“这两日也看了几个,只是不是脾气不好,便是品性差些。这样的人,给咱们宝儿当先生,爷实在不放心,还是再看看罢。”

陈婉兮听着,也颔首称是。

于成均见她只喝了几口粥,吃了些小菜,便说道:“你就吃这么点子东西?不怕后半夜饿?爷说了让你多吃些,你总是听不进去。”

陈婉兮微笑道:“王爷,妾身当真吃不下。”

于成均不听这话,亲手卷了个饼递过去,又把那半条的斑鱼全拨到她盘中,说:“来,把这些全吃了。”

陈婉兮接了卷饼,咬了一口,只听于成均又说道:“爷近来实在太忙,顾不上家里。府里的事,外头铺子里的事,你新开的作坊,还有宝儿,全都着落在你身上。你可一定要当心身子,这饭吃不下,觉睡不好,身子还能好么?别叫爷记挂!”

陈婉兮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以往,可从没有人这样劝说她吃饭,然而这滋味儿却极好。

这世上,总是有人惦记着她的。

虽则她实在没什么胃口,还是把于成均替她卷的饼,一口一口的吃完了。

吃过了饭,夫妻两个坐了一会儿,便上床歇下了。

陈婉兮照旧躺在于成均的臂弯之中,如此她也惯了。

她指尖轻抚着于成均的胸膛,问道:“王爷,近来朝中可还好?你总是出去的时候多,妾身也不知你在外头的事。”

于成均握着她的手,莞尔一笑:“也没什么,左不过就是那些事情。你倒是帮了爷一个大忙,你开的那编织作坊,收了许多难民。那些人有了安身之所,便也不再流落街头。京城地面上,顿时清净了许多。之前步兵衙门为这些事愁的很,每日打架的就很不少,还有吃饭赖账的,寻衅滋事的,若一一抓起来,那京城衙门的囚牢可瞬间就满了。再者说来,这许多泼皮混在难民里,闹了无数事端,也棘手的很。如今,这些难民有了去处,余下的那些个棍徒无赖,自然就好收拾了。”

陈婉兮微微一笑,轻轻说道:“琴娘倒是个人才,还是她想出来了如何炮制、如何编织,又去教授给这些人,方才能成。不过这件事,最该谢的实则是谭二爷。若不是他有船,能沿着运河南下去售卖那些物件儿,妾身断做不到如此地步。”

萃锦堂售卖的是精制玩物摆件儿,虽说卖的上价钱,但一来销路实在有限,二来能做这精细活计的人亦也不多,即便琴娘能教授,想做出如于成均携带的藤壶那样的物件儿,也不是一件容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