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4页)

梁氏答应了一声,陈婉兮又向琴娘说道“你随王爷一起回来,也是远途辛劳,先回房去休整一番。”

梁氏不由嘴边泛笑,只道她的娘娘小姐总算开了窍,熟料陈婉兮继续说道“换件衣裳,重新装扮装扮,待会儿咱们一道吃顿饭。”

梁氏的鼻子差点歪了,她忍不住又咳嗽了一声,正要说些什么,陈婉兮却侧首向她说道“嬷嬷近来似发了咳疾,该请个大夫瞧瞧了。府中有去岁新制的枇杷膏,嬷嬷拿一罐家去吃。才添了个小孙子,别给孩子过了病气才好。”

梁氏脸色微微一僵,她是看着陈婉兮长大的,哪里不明白她这话的含义?便是暗指她有病,该吃药了。这是,嫌着她指手画脚的多事了。

杏染送了衣裳回来,恰好碰见这一出,眼见梁氏已经窘住了,上前解围道“娘娘,衣裳已经送去了。王爷没叫人在跟前服侍,便是之前拨的四个小厮,也都在门外守着。王爷换下来的旧衣,不知怎生处置,还请娘娘示下。”

陈婉兮看了她一眼,面淡如水,说道“照例送到浣衣处就是了,些许小事,也要来问。”

杏染答应着,趁人眼错不见,向梁氏吐了吐舌头,梁氏便也忙着退到了一旁,再不敢说什么。

当下,琴娘便依着她所说,回房休整。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外头忽有人匆忙跑了进来,这人来得急,走的满头大汗,进了屋便跪下,粗喘着说道“娘娘,宫里来人了!”

陈婉兮尚未开口,杏染便已先呵斥道“宫里来人便来人罢,又不是从未见过!跑的这般急切匆忙,后面是有鬼追着你呢?!娘娘跟前,也这般不知规矩了。”

那人擦了擦头上的汗,好容易喘匀了,方又说道“是御前总管太监王崇朝来传旨的,要王爷娘娘前去接旨!”

堂上众人先是一呆,顿时都有几分慌乱,杏染急忙说道“王爷还没出来,可该如何是好?这误了接圣旨,皇上会不会怪罪?”

陈婉兮面沉如水,问那人道“可有说什么事?”

那人回话“没有。”说着,想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王公公面色倒是和善,口吻也和气的很。”

陈婉兮心中会意,晓得大约是来送适才于成钧说的小玩意儿了,她面色微沉,斥道“什么大不了的事,有什么可慌的?!着人将王公公请到翠锦堂好茶招待,我换换衣裳便去。”言罢,她起身挪步转进内室。

杏染与桃织跟进来服侍,依着陈婉兮所说,开柜子取衣裳侍奉她穿戴。

陈婉兮面色淡淡,瞧了这两个丫头一眼,见她们一个神色惶惑,一个呆如木鸡,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她身边如今用着的人,几个心腹都是从侯府里带来的,自小便跟着自己,却没经过什么大事。而王府里的人自是更不必说了,两个管家一个是顺妃自宫中指派的,去年让自己寻了个错处撵了出去;另一个则是庄子上的管事,因着算账精细,为人精明,却又忠心可靠,被自己提拔上来。然而这些人,总归来说都是没经历过什么大世面,临到大事上难免有不知所措的时候。

以往,于成钧不在王府,自己独居于此,自是没什么人造访。除却顺妃不时派人来传话,这三年来唯一一件大事,便是太后派人传口谕,将天香阁中所出的面膏鹅脂香列为贡品。

陈婉兮心中思忖着,便开口道“王爷归府,往后这样的事必定不少,没什么可惊慌的,好不好总有我和王爷在呢。你们又怕什么?”说着,她顿了顿,又道“王爷得胜归来,这必是来传赏赐的旨意的,是好事,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杏染这方笑道“婢子无用,让娘娘见笑了。”桃织却依旧抿着嘴,一声不吭。

梁氏趁这个空子,一个闪身走了进来,正瞅见桃织自妆奁盒里取了一支赤金嵌东珠发钗,便忙上前自她手里接了,一面殷勤着替陈婉兮簪在发髻上,一面说道“娘娘就不该叫那琴娘在跟前,就说她如今看着恭敬,谁晓得肚子里打什么主意?来日方长呢,她又是王爷带回来的人。今儿明明是娘娘的好日子,平白让人做什么?再说,王爷分明眼里只看得见娘娘,叫她杵在跟前,何苦如此?就是贤良,也不到这个份儿上。”

陈婉兮睨了她一眼,正色说道“嬷嬷,我敬您这些年来的辛苦忠心,也敬您这把年纪,您也得顾好自己的身份才成。”一语落地,她自穿衣镜里见着穿戴齐整,便径自迈步向外去了。

梁氏却愣怔在了当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自小到大,她的小姐可从未向她说过这样的重话。这可真是大了,自己有主意了。

杏染本要跟上前去,但看着梁氏这般发呆,忍不住又低声说了一句“妈妈子,您老人家以后还是少插嘴娘娘的事儿罢。听我的,没坏处!”便匆匆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