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第2/2页)

他一开始没有想到,也只是因为他一早就猜到了,再看李思安这一年来的手段,再加上那一次含沙射影的暗示,在他心中,一直觉得就应该是这样,而此时经郑定辉一说,才惊觉,那条路,就算有李思安的抬举,也不见得会一帆风顺,而此事又不比别的,若失败了,那真的是要株连九族的——当然,他倒不是太担心这一点,在他来看,李思安有可能在对外战争中失败,对内,这一位有的是手段。

不过郑定辉的担心也是正常的,想想他过去的经历,就说他这一年来是在战争中历练的,可那也是对外,而这对内,说是更龌龊,可也更艰险,而他在这其中,还要再加上一个负罪感,也不怪他表现的这么失常了。

郑定辉嘴唇动了动,最后低下头,低低的叫了一声大哥,这一声,带着感激,带着愧疚,还有着茫然和挫败,在过去,刘文听他这么叫,总会忍不住的联想到安平帝,可这一次,却不免的有些心酸了,他又拍了拍他:“好了好了,男子汉大丈夫,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做这种小女儿态做什么?还是你真像周琳所说的那样,爱上了花婶,对她恋恋不舍?”

郑定辉歪了下头:“大哥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

刘文咳嗽了一声,正要说点什么,郑定辉又道:“还是大哥……其实也是在乎我的,这么说,是吃醋了?”

“滚你的蛋!”

郑定辉的这场为情所困,好像就这么告一段落了,其后的几天,他每天老老实实的吃饭,老老实实的按时回家,还有两次是提前摸鱼回来的,但是他却比先前更瘦了,眼神也更加抑郁。

刘文知道劝说已没有用,只有指使他做这做那,吹毛求疵到变态的地步,连七娘在旁边看了都瞠目结舌,几次想劝一下,但又被郑定辉甘之如饴的态度给惊住了。

“必是二爷做了什么错事。”她这么想着,“不过就算是二爷有错,大爷也不该如此啊,若让别人知道那可如何是好啊,现在外面,都在称颂二爷呢。”

是的,现在外面几乎人人都在称颂郑定辉。

按说,郑定辉在这次北征中这么出风头,被人称颂也是应该的,但按照常规来说,再出风头的事,被人谈论一阵子也就罢了,更何况大珠最近虽没有什么大事,小事却不断。在朝中,有官员的变动,在民间,也有观音教的渗透——随着南方朝廷的回归,这个拜菩萨教也跟着来到了北方,目前来说影响还不大,但哪怕是在最偏僻的村庄中,也有可能一打开门,就遇到他们的教徒。

但不管大事小事,朝廷上的还是私底下的,什么话题都盖不过郑定辉,七娘只是一个家中的妇人,没有多少见识,不知道这种情况是不正常的,只想着这么多人都崇拜自家的二爷,很是光荣,当然,她更不知道,这些话题,是在把郑定辉向那个她想都不敢想的位子上推。

国不可一日无君,无论是从传统还是面子上看,那把椅子上都要有个人,哪怕是个黄口小儿,先前在南边,还可以推到戎族或南边的条件上,但现在就算是李思安也不能让那把椅子再空着了,按照一些官员私底下的议论来说,就是哪怕李思安自己坐上去呢,也比空着的强!

而李思安,也没有让那个位置空下来的打算,在关于郑定辉的话题说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进宫拜见了皇太后。

虽然被烧毁了一部分,但毕竟不是主体,面积对于整个皇宫来说,也不算大,安平帝的皇后,也就是现在的皇太后王氏,从南边回来后,就带着太子,安安分分的住在这里。

王氏是李思安为安平帝选的,说不上美貌,也说不上聪明,但好在安分、稳重。做安平帝的皇后的时候,她没有拈酸吃醋,不顾大体过,做了皇太后,也没想过沾染她碰不得的东西,这当然也是因为她娘家的实力不够雄厚,而她本身又不是一个很有决断的人。

当然,就算她在后宫中,也不是没有人向她传达过另类的信息,她也不是没心动过,但最终,她却什么都没做,她想的很清楚,只要她老老实实的,那么不管什么人登位,都不会危害到她的人身安全,反之,第一个死的,可能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