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2页)

留香垂眸,觉得怪异地道:“从前表姑娘这番说辞,姑娘都是肯答应的,这回倒是没答应,奴婢猜测,大约是因为望春玉兰是要送您的,所以咱们姑娘较真儿了。”

姜心慈怔了片刻,若不是送给她的话,黄妙云真就被尤贞儿给糊弄过去了?

这傻丫头,难道就对这种委屈习以为常了?!

姜心慈平静如死水的心,掀起小小的涟漪,这是黄家,黄家的东西,黄妙云想要就要!

留香说完了余下的事,姜心慈给了几个钱,打发了人离开。

姜心慈的心腹胡妈妈上前一步道:“姑娘病了几日,仿佛有些变了。”

姜心慈脸上一丝笑意也无,她攥着手心的伤痕,心痛地想,真的是母女连心吗……

她淡声地道:“她是个脾气直,又没心思的丫头,她若有事,自然会说了。”

胡妈妈点了点头,姜心慈还是了解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心肝肉。

姜心慈微微出神,左手握紧了炕桌的桌角,望春玉兰的花瓣正好拂过她的手背,痒痒的,像女儿小时候挠她手背玩闹一样……她心里在想,欺负黄妙云的丫鬟秋桂,到底会不会挨板子。

胡妈妈眼瞧着时候到了,亲自去吩咐小厨房的人煎药。

她才刚出去,竟瞧见黄妙云还站在门口等,刚开春的日子,虽然今天正好出了大太阳比较暖和,可日薄西山之后,外头刮的冷风简直割面!

胡妈妈连忙快步过去,看着小脸冻得发白的黄妙云,道:“怎么就这样站在风里等?”她搓了搓黄妙云的手,问道:“姑娘在等我?”

黄妙云点点头,脸庞白皙赛吴盐,皎白如雪,唇不点而红,才十三岁,已经是有闭月羞花之姿。

她握着胡妈妈的手,急切地问:“胡妈妈,我母亲到底得了什么病?”

姜心慈病了五年了,黄妙云与哥哥和弟弟都习以为常,每次姜心慈发病的时候,从来不叫他们瞧见,只说是发病了,谁也不见。

黄妙云到现在都没见过母亲发病的样子,也不甚清楚姜心慈得了什么病,只晓得母亲食欲不振,郁郁寡欢,偶尔会难受发病。

胡妈妈目光戚戚且怜爱地看着黄妙云,缄默不语,抿紧唇,嘴边的一颗痣也跟着动了动,半晌才微笑道:“是个罕见的病,说了姑娘也不知道的,夫人近日好转了一些,总有痊愈的一天,姑娘就别担心了。”

黄妙云迫不及待地笑问:“真的吗?”

胡妈妈虚点了几个头,黄妙云一下子就不笑了,不,胡妈妈肯定是在骗她,母亲明明一年后就去世了。

黄妙云也不问姜心慈的病了,只道:“胡妈妈,我今儿来,母亲就笑了,如果我每天都来,母亲的病会好得快吗?”她焦急地又补了一句:“您放心,母亲发病的时候我就不来,她不发病的时候我才来。”

胡妈妈于心不忍,便道:“姑娘常来吧,你来得多,夫人心情好,肯定就好得快。”

黄妙云含泪点头,早知道母亲命不久矣,前一世她断不会大意了,定然日日陪在母亲身边。

胡妈妈欲言又止,到底还是问了玉兰花的事,她道:“二姑娘,表姑娘想昧下你要的花,怎么不同夫人说呢?”

黄妙云眸光闪耀着水光,因为母亲还有一年就去世了,她不知道母亲的身体能承受得住这些烦心事,她好怕自己知道知道这些事,会变成母亲的催命符。

她抹掉了眼泪,笑着说:“胡妈妈,我长大了,我能照顾好自己,所以这些事不用告诉母亲,只要母亲也照顾好自己就足够了。我先回去了,明早来给母亲请安。”

胡妈妈应了一声,心中发酸,望着黄妙云的背影眼眶发红……姑娘长大了。

黄妙云也不是一夕之间长大的。

若非她在尼姑庵狠狠地吃了些苦头,见识到了连吃饭都要靠自己争取来的生活环境,前世又游荡在世间看穿了真相,如今只怕短时间内,还看不清尤贞儿的真实面目。

次日早晨,黄妙云过去给姜心慈请安,尤贞儿也要出门去诉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