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4页)

“怎么会?”懿贵太妃貌似非常诧异,终于舍得放下了她那双纤纤玉手,不再盯着瞧了,抬首望向皇后:“你是不是看错了账本,哀家宫里的吃喝用度一直都未变。”

“吃喝没变,但没来由的赏赐却激增,”那话还在耳边,李安好回视太妃:“就您戴在手上那丽甲套,依太妃的份例一月只能得两对,可您一做就是十对,”说到此不禁轻笑,“这还不算您要用来做赏赐的那些。”

双手叠在膝上,懿贵太妃冷了脸:“哀家也是有子有女有后代的人,难道赏点晚辈东西也不能?”

“不是不能,”李安好听明白她话里的那层意思了:“但赏赐既走了内务府的账,那就得按规矩来。”

见她没听进去,便也不再含糊,将话摊明了说。

“依例太妃一年的俸银为二十金八百银,您是皇上的生母,从年头到年尾各种赐俸不断。若走私库,您高兴赏什么赏谁都可,但走内务府,那就得按您的品阶赏赐。”

懿贵太妃嗤鼻一笑,挑眉道:“你也说了哀家是皇帝的生母,”这就够了。

“原来您还记得您是皇上的生母,”李安好又要旧话从提了:“那请您告诉本宫,后宫里吹的是什么妖风竟让皇上子嗣单薄至此?也好让本宫心里有数,防着些。”

跟她谈与皇帝的母子情分,也不先回头看看自己做了什么,还配不配?

针尖戳到心,懿贵太妃敛下眼睫,闭口不言,交叠在一起的双手指骨紧绷。

李安好轻眨了下眼睛:“靖昌三年三月底,太后离宫去护国寺为国祈福。四月,慈安宫的用度就超了干正殿。直至靖昌十年十二月,这七年八个月里,您超出的用度折成白银足二十万两。”

“哼……皇后算得可真清楚,”懿贵太妃不敢抬头去看跟前的人,只面上的皮肉一搐一抽的,显然是憋着气。

“遇着您这样的,也得亏本宫算得清楚,”李安好幽叹一声:“若糊涂点,恐怕过不了几年,皇上的国库都得成恪王府的私库。”

闻之,懿贵太妃双目一凛霍的站起身,手直指李安好:“皇后,你搬弄是非,是不是想皇帝兄弟阋墙?”

“兄弟阋墙?”李安好都乐了,捏帕子掩嘴瞥了一眼那根颤颤悠悠的手指,复又看向懿贵太妃:“别把您做的孽栽本宫头上。皇上那可不用本宫去说恪王府的不是,单就您这三天两头的大赏,已足够引得皇上猜忌了。”

宗室人员,不管是才出生的还是行将就木的,都有俸银,逢年过节宫里还有赐俸。除却这些,各家在建府时都可分到一些庄子铺子等。皇家的庄子铺子可不是一般富贵人家可比的,闭着眼经营都能盈利。

恪王府才建府,应最是丰盈时。可懿贵太妃逾例赏赐,恪王府竟也尽数全收,看来是很缺金银。

懿贵太妃瞠目,心乱了,皇后是不是从皇帝那听说了什么?

“今天本宫过来,就是要知会您一声,”李安好收敛了神色,肃着脸:“本宫会重设后宫账本,从此刻起,各宫的用度全部按规矩来。”话说完了,她也不准备多留,转身起步离开。

眼看着皇后一行绕过屏风,懿贵太妃心抽疼,张口大力喘息着,眼中再无秋波。混账玩意,这个目无尊长的小贱人。

回到坤宁宫,李安好不等坐下,就令小雀儿去找个人把伺候懿贵太妃的龚嬷嬷传来。今儿懿贵太妃在后殿到底干了什么,她不想知道,但皇上的颜面不容有污。

见小雀儿那丫头兴冲冲地出了殿,九娘是直摇头。怪不得地辛、地壬全暴露了,原根结是在这。

“等会龚嬷嬷到了,就直接绑了送去御前,”李安好坐到榻上:“还有那个严浒。”

九娘皱眉:“娘娘放心,小雀儿找的人会将事处理得很干净。”

李安好点了点首:“那就好。”

只叫人没想到的是范德江和冯大海才拿着册子到内务府,严浒就没了影。午休醒来,李安好正吃着八宝燕窝,小雀儿跑了进来,“主子,内务府总管严浒逃了。”

不意外,李安好放下燕窝,只是他能逃哪去?

“皇上知道这事吗?”

“已经知道了,慈安宫的龚嬷嬷被天庚带走了,”小雀儿板着张小脸,天庚的手段她在暗卫营有见过,那龚嬷嬷撑不了一个时辰就会把知道的吐得干干净净。

李安好凝目:“既如此,九娘你派人去各宫传妃嫔来坤宁宫待着,”这样也方便皇上的人搜寻后宫。

“是”

这天还没黑,御前就传来了消息,严浒被捕,众妃嫔安了心。

干正殿,天庚跪在地上,将龚嬷嬷的供词奉上。范德江拿了供词,眼都不敢往下垂,这纸上是要命的东西,少看为妙。

站在山河千秋图下的皇帝,周身散着迫人的寒气,接过供词,快速浏览,那是越往后翻面色越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