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磨剑(第2/3页)

静止中的他就像一块真正的石头,没有气息也没有味道,没有生命的感觉,不要说是天银异种蛟,就算是更高阶的神兽都很难发现他的存在——除了苍龙与尸狗这种特殊的存在。

以往离开青山他都会带着刘阿大,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会遇到很大的麻烦、很强的对手,这次离开青山他是为了治伤,自然不会去招惹那些强敌,没有人能发现他的存在,自然也就没有麻烦。

数日后,他从湖里走了出来,水从笠帽、衣服上不停淌落,打湿了脚下的沙地。

这里已经是数百里外的大泽北岸,浅水里是密密的青色芦苇,前方是密密的树林,没有什么人烟。

井九心意微动,剑火从身体里散溢而出,迅速蒸干身上的湖水,却忘了自己还戴着笠帽。

笠帽化作青烟消失,他的脸便露了出来。

数十只沙鸥从湖上盘旋而归,准备落回芦苇里的窝,忽然看着沙滩上的他,受了惊吓,叼着的小鱼如雨般落下。

井九伸手切断十余根芦苇,就像给赵腊月单手结辫那样,做了个简陋的帽子戴到了头上。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树林里。

没有人知道他来过这里,更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哪里,哪怕是青山里的鬼也不知道。

……

……

随后的十余日里,井九一路向北,不停寻找疗伤的方法。

果成寺里,渡海僧舍身一击看似寻常,但既然是太平真人的雷霆手段,自然非凡。

在北上的旅途里,井九很少歇息,只是偶尔会咬几口山风,喝些露水。

他不会感觉到饥渴,只是想做些应景的事,让自己显得更像一位仙人,听说仙人的运气不会太差。

他把自己记得的以及师兄笔记里标注的前人洞府找了一个遍,又去了几座很著名的矿山,都没有什么收获。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觉得自己的右手越来越难看。

虽然知道这是错觉,但他还是无法忍受。

某天夜里,他站在崖畔看着夜空里的星星,沉默想着如果朝歌城里的那东西也治不好自己的伤,那该怎么办?

……

……

来到朝歌城时,盛夏还没有过去,烈阳把街道照耀的闪闪发光,根本没有阴影的存在空间。

行人或者撑着伞,或者戴着笠帽遮阳,井九戴着在豫郡新买的笠帽,行走其间并不起眼。

走进那条小巷,来到井宅门口,他习惯性回头望了一眼太常寺。数年前新修的太常寺与以往那座一模一样,但不知道是不是没有雨水滋润的缘故,那些乌黑的檐角不再像以往那般散发出森然的意味,只是一味的死气沉沉。

井宅门上挂着锁,想来人都出去了,不知道是访友还是探亲。井九看着那把锁,认真地想了想,但还是没想起来今天是不是朝廷官员休沐的日子,也没想起来钥匙藏在哪里,于是直接把那块青砖推了进去。

他只想着替井家节约一把锁,却没想着鹿国公府里会因此损失一件名贵的瓷器。

走进书房,确认一应陈设还有棋盘上的棋子与当年没有任何变化,井九点了点头,然后望向早已恭敬站在那处的鹿国公世子鹿鸣,说道:“让你父亲来一趟。”

鹿鸣松了口气,通过地道回到国公府里,看着那件摔成碎片的均窑大器,叹了口气,赶紧准备入宫的事宜。

没到半个时辰,正在与神皇陛下商议国是的鹿国公便赶了回来,气喘吁吁通过地道来到井宅。

在果成寺里他对井九说,陛下现在的压力有些大,希望井九来朝歌城一趟,没想到井九没到一年便来了,这让他觉得自己的意见很受井九重视,心情非常愉快,眉开眼笑说道:“真没想到您来的这么快。”

井九不知道他为何如此高兴,说道:“我要去太常寺,中州那边还盯得紧吗?”

鹿国公怔了怔,才知道原来他来朝歌城与自己说的事完全无关,苦笑说道:“苍龙已死,镇魔狱现在就只剩下一个空壳,中州派看着便会觉得羞辱愤怒,哪里会理会太常寺里的事。”

下午的时候,井九扮作管事随着鹿国公进了太常寺,然后便消失在了院子里。

太常寺深处有一条新修的地道,通往镇魔狱深处,在入口四周种着很多青竹,还有很多野花。

在偏僻的角落里,有一丛紫花。

井九来到那丛紫花前,说道:“在你颈上系了一段时间的铃铛,就是从这里拣回来的。”

说完这句话,他才想起来刘阿大今次没有随自己出来,这时候还在神末峰顶。

他摇了摇头,伸手挖开紫花下的泥土,动作很注意,没有伤着紫花的根须。

紫花下的泥土里埋着一截白色的事物,触手温润,却有一道淡淡的煞意,绝非美玉,也不是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