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沈听觉得自己可能得提高去常清那儿的频率。

但想起昨天做心理疏导时对方所说的那番话, 又不由犹豫了。

洗冷水澡时, 他一边打着激灵,一边不断宽慰自己,不过是入戏太深罢了。

像宋辞那样的人, 被那双澹澹的桃花眼弄得魂颠梦倒并不是什么错事。

可无论沈听再怎么努力地试图自我纾解, 直到洗完澡也仍旧是心情复杂。

当他心情微妙地重新穿起睡衣时,才发现衣服前襟处的纽扣竟然少了一粒。

纽扣扣不上, 沈听只得半敞着胸口出了浴室门。

刚出门就看到楚淮南正笑眯眯地坐在他床上。

遮光性能良好的窗帘还没拉开,室内昏暗得如同尚处在容易发梦的午夜里。

那场春梦的主人公之一, 神清气爽地跟他道了声“早安。”

而作为另外一名主角的沈听,草草地擦着尚在滴水的发梢, 紧抿着嘴唇没有接话。

楚淮南满意地盯着眼前一脸不豫的青年人,见他的嘴角带着轻微的红肿破皮,不由笑容更盛。

这点含着浓重情趣的“小伤”和床单上的东西一样, 都是他昨晚刻意留下的杰作。

炽热的眼神缓缓地从沈听的下巴一路掠到胸口,深沉热切的欲望却包裹在笑容中丝毫不露, “我听到你房里有动静, 想着你应该起来了。”

宋辞本人的起床气极重,沈听本有心要借着刚起床的脾气, 借题发挥地责问楚淮南为什么要随便进他的房间。

但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对方抢先了一步。

这个通透的资本家揣度人心的能力惊人,简直像是寄居在他肚子里的一条可恶的蛔虫!

见眼前人神色不善, 满脸写着生人勿扰。楚淮南特别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解释道:“其实进门前, 我是有敲门的,但你在洗澡可能没有听到。”

沈听随便擦了两下头发,一扬手把擦过头发的湿毛巾扔进了脏衣篮里。这个时候才突然想起床单上的那点儿脏污,顿时脸上发烫,语气急切地催道:“你先出去!”

楚淮南仍在床沿上坐得八风不动。

沈听揣度,隔着被子就算是心思细腻的资本家,大概也不知道这被单底下究竟藏着些什么。

感觉秘密随时会被揭穿的沈听,伸手想拽楚淮南起来,却被对方顺势揽住了胳膊。

楚淮南伸长手臂把人拉到自己跟前,又熟门熟路地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了一个吹风机,边插电边意味深长地叹道:“我一点儿都不想把你当客人,更不想每天早上还得敲开客房的门才能见到你。”

某著名品牌的吹风机轰隆隆地喷出热风,把因宿醉而头脑发沉的沈听,吵得额角突突直跳。

一肚子的脾气没来得及发出来,心里又突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有的时候,直觉太灵也并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下一秒,手上握着吹风机的楚淮南一脸认真地提议道:“不如从今天开始,咱俩住一间吧。”

这个资本家在转移焦点方面,段位很高。仅凭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就把两人之间对话的重点,从“擅闯他人房间”的责备,转移成为了“要不要干脆住一间”的试探。

“不要。”沈听干脆利落拒绝了这个糟糕透顶提议,伸手拉着吹风机尾端,试图阻止对方想要继续帮他吹干头发的意图。

按住眼前伸过来抢吹风机的手掌,楚淮南睁着一双不笑也含情的眼目,明知故问:“为什么呢?”

“因为我的睡相很差,而且这几天肠胃又不舒服,加上身上的疹子还没褪,晚上睡不踏实总翻来覆去地挠,我怕会吵到你。”

骗子。楚淮南笑眼弯弯。

吃了两天的药,沈听身上的疹子都已经褪了下去,除了被蹂躏过的嘴唇还略有些红肿外,连过敏导致的肠胃不适也已经好转了。

这个人身上到底还有没有疹子,楚淮南昨晚已经仔细地帮他检查过。

对对方还剩多少筹码了如指掌的资本家,在谈判时更显得游刃有余。带着笑意的声音,穿透了吹风机的“呜呜”声,他语气暧昧道:“我不介意呀,你陪我睡吧。哪里痒我来帮你挠。”

这把让人骨头都酥了的声音和昨天梦里的一模一样。

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的沈听,站起来劈手夺过了吹风机,态度强硬地下了道逐客令,“头发我自己会吹,你赶紧出去吃早餐。”

楚淮南不是一个习惯于服从指令的人,他微微一抬下颏,把嘴唇带到屋内这点有限的光亮里。起伏的唇部线条,像是两条欲吻的鱼。

沈听的视线触了电般地从那两片嘴唇上移开。

轻佻浪荡,他面无表情地想。可下一秒,却马上又联想起昨天与常清的对话。

“我非常讨厌目前任务里和我有密切接触的某个人。这个混蛋明明长着一张禁欲的脸,却有两片欲吻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