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3页)

弟子们身上都快长出青苔的时候,云中子的长篇大论总算到了尾声。

他意犹未尽地清了清嗓子道:“接下去便请诸位远道而来的新朋友,依次测一测灵根。我不得不提醒各位,大道漫漫,根骨不能决定一切,灵根强者切忌沾沾自喜,灵根略逊一筹,也不必妄自菲薄……”

那纨绔摇着折扇,趾高气扬道:“此言有几分道理,不过未免有些冠冕堂皇。譬如登山,有人从山脚起步,有人从半山腰,有人则生来就在山巅,如何能一样?”

一旁早有人看不惯他轻狂,忍不住出言反驳:“兄台此言差矣,据在下所知,连山君的资质也并非上佳,灵根不出众,亦非天生剑体,还不是稳坐天下第一剑修的宝座?”

纨绔一时语塞,支支吾吾道:“那不过是传闻罢了……还有人传他点人油灯呢,都是些村夫野老的胡言,不足取信。”

与连山君有关的事都是云山雾罩,便是归藏弟子,对这位师尊也知之甚少,更别说外人了。

另一人道:“连山君乃不世出的天才,自非常人可比,又怎能以常理度之?”

那纨绔听人吹捧连山君,虽然点头称是,心中却颇有几分不以为然,悄悄地撇了撇嘴。

小顶见这丑陋的锥子脸越凑越近,心里有些发毛,胳膊上都起了层鸡皮疙瘩,但强忍着不动,免得人家看出自己的嫌弃伤了心。

她肚子本来就有点不舒服,这么一憋,就隐隐犯起恶心来。

纨绔见她脸色苍白,以为她担心测灵根之事,便道:“方才我说的是寻常人,如姑娘这般羞花闭月的佳人,自是有许多捷径可走的……”

这话已是十分之露骨。

苏毓看在眼里,不觉冷下脸来。

就在这时,湖面上水雾散去,云中子一挥手,一条白练飘到湖面上,变成一座浮桥,一直通往湖心。

与此同时,金竹手捧写着新弟子姓名的卷轴,念道:“璇玑山,林微霜。”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女弟子越重而出,踏上浮桥,径直走到湖心,依照金竹的指示,把手掌按在河图石上。

她的手刚触到石头,本来青灰黯淡的岩石,慢慢变得莹润剔透,从内部放出浅青色的光华,仿佛活了过来。

光越来越盛,片刻后分成青色和白色两束光,青色的长,白色的短。

西门馥在小顶耳畔道:“青色为木,白色为金,这位同门乃是金木双灵根。”

话未说完,便听金竹道:“金木双灵根,金丙等四级,木甲等七级。”

大部分新弟子脸上都露出紧张之色,本来根骨好不好只有自己知晓,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交底,未免尴尬。

西门馥等少数几人却是胸有成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不一会儿,金竹叫道:“西门馥。”

人群有些骚动,西门氏是当今最显赫的世家大族之一,他家子弟大部分都入大衍宗和太璞门——归藏近年来虽然声名鹊起,但有些世家仍旧视大衍和太璞为正宗。

西门氏一族以嗅觉灵敏,善于站队著称,他们送子弟入归藏,无疑是个讯号——短短数年内,归藏已经可以和那两个历史悠久、地位超然的宗门分庭抗礼了。

“弟子在。”西门馥微微扬起下颌,闲庭信步一般走上前去。

灵池中的苏毓闻声向水镜瞥去,原来是西门家的败家子,难怪这么不可一世。

西门馥走上浮桥,还不忘回过头,越过人群朝那炉鼎明送秋波,俨然已将她视作囊中之物。

苏毓屈起手指,凌空向那水镜一弹,水镜泛起一阵涟漪,河图石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闪,旋即恢复原样。

西门馥胸有成竹地把手放在河图石上,那石头如方才一样透出光来,只不过是白色的。

长长的光柱又白又亮,足有碗口粗,直直地射向云霄。

他听到很多人小声惊呼,心下得意,即便在归藏这样的大门派,单灵根也是不多见的,何况灵力还如此之强。

可他没得意多久,脸色蓦地一变,因为那白色里突然透出红色来。

围观众人都大吃一惊,然而事情还没完,红色光柱里很快又分出一根黄色的,与此同时,那白光也从碗口粗的一柱擎天缩成了又细又短的一截,甚至还软塌塌地打弯。

三色彩光照在西门馥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黄一阵,煞是好看。

内门弟子面面相觑,云中子尴尬地咳嗽两声:“这位小友,想必是用法宝灵药改过根骨,河图石可测先天灵根,故此……”

有件事他没说破,河图石能测先天灵根,也能测后天,但为了给弟子们留面子,一向是用禁制压着,只测后天——毕竟不管是不是天然,都不影响修炼。

显然是有人临时除去了禁制。

能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一点的,除了那祖宗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