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袭北邙

“是迷神香!”

二师兄离得近,光荣中招,倒地不起。

我急忙闭气后撤,扔了错时香,拿出七星盘来净化周身的空气,浓郁的迷神香顷刻间消弭,原本阴冷的北邙却因为没有光照,越发显得鬼气森森。

山谷里传来女子阴冷的笑声,我手指一弹,碧落珠打了出去,惊起一排沉睡的飞鸟。

扇动的羽翼自头顶擦过,伴随着凄厉的鸟鸣。

转瞬间,风动,数道灵气乱射,飞鸟哀鸣着落地。

我打了个响指,指尖燃起了淡淡的火焰,不多不少,正好能把眼前的事物照亮。谁知不照则已,一照惊人,四名黑衣男子手中的四把光剑,每一把,都直指我的咽喉。

“劫财还是劫色?”

不等他们回答,我便诚惶诚恐地掏出随身携带的绣袋,讨好地笑道:“二百两银票,三块碎银,一片银叶子,八个铜子,只有这么多了。”

“……”四人沉默不语,眼底尽是复杂的神色。

莫非是劫色?

我看了一眼神志不清的二师兄,拍手道:“原来如此,我师兄芝兰玉树,实乃人间绝品,请、请。”

“纪梨,你以为插科打诨就能脱身吗?”

树上跳下一个小巧玲珑、身姿婀娜的少女,她看上去和千雪一般大小,举手投足间却有种勾魂的媚态。

我下意识地避开她的眼睛,她用鼻子笑了一声,轻启朱唇道:“白夜在哪里?把人交出来。”

你可以一巴掌打在我脸上说,你这狐狸精,凭什么勾引我的白姐姐;

你可以一刀砍死我说,你这个小贱人,我杀了你他就是我的了;

你可以一把毒药慢慢地折磨我,让我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你叫我把人交出来,这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我觉得没有说谎的必要,便照实道:“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而且,我不记得白夜有对小孩子下手的嗜好,妹妹这么年轻可爱,做事可不能不讲道理。”

少女听罢,弹了弹手上的玉牌,甜丝丝地笑道:“在下白葵,天音山庄舞堂堂主,奉白樱大人之命前来捉拿幻宗叛徒白夜,纪姑娘,行个方便吧。”

幻宗叛徒,白夜。

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天音山庄人多,所以把门下弟子划为了三类,分别归属琴堂,音堂,舞堂,能当上堂主的,都不是简单人物,可这个白葵脑子似乎不太好使,我很认真地纠正她道:“葵堂主,白夜是幻宗之主,不是什么叛徒,他手段变态得很,你和他作对,最好想想后果。”

白葵微微一怔,随即眼里冒出了杀气:“我再问一遍,白夜人在哪里!”

“不知道!”我干脆而响亮地答道。

啪!白葵出手甩我一个耳光,我本能地挥手去挡,结果她一下打在了我手臂上,疼得我吸气不已。

望着她身侧蠢蠢欲动的四名杀手,我捂着发麻的手臂笑:“真是莫名其妙,你们幻宗把人弄丢了,找我有什么用?”

“你不肯说是不是?”

遇上蛮不讲理的人,我的心情很糟糕:“我说了,我不知道!他神出鬼没,没个准信,上一次见到他还是在南疆,这么久没消息,我还以为他得花柳病死了呢!”咒骂的话一说出口,我就有点后悔了,其实他还是给了我一点消息的。

“哦?是吗?你看看这是什么。”

白葵摊开纤纤玉手,一只纸鹤徐徐地伸展成一张白纸,纸上的朱红墨迹,一笔狂草,风流倜傥。

“小梨儿,待我解决苏引玉后,同游洛阳。想我哦。弦音。”

如此不堪入目、混账至极的言论,除了白夜,哪还有第二个人会说。有种偷情被抓,铁证如山的感觉,我羞愧得直想捂住脸,可转念一想,犹有不对:“这是白夜给我的东西,你什么时候偷走的?”

太可怕了,我竟然没有发觉!

白葵一副“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表情,锐利的目光几乎把我撕裂。

“白夜说过会来找你,那就一定不会错。告诉我,地点和暗号是什么!”

地点,纸鹤上写得很清楚,苏引玉死后,同游洛阳,暗号?……我们又不是见不得人,要那玩意增添情趣吗?

我怏怏道:“他给我的承诺,我从来都不敢当真。你跟了我一路,应该再清楚不过——他没有来找我,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来,事实如此,由不得你不信。”

“不可能……”白葵像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握着纸鹤的手软绵绵地垂了下去。

“堂主……”黑衣人欲言又止。

白葵的脸上,茫然中闪过一丝哀恸:“纪梨,不要对我撒谎,如果有人先我一步找到他,后果不堪设想。他会没命。”

砰!砰!砰!

我还来不及分辨她是不是在演戏,脚下的土地就开始剧烈震动,不知道什么东西在爆炸,我一个没站稳,摔得往前一倾,白葵光顾着伤感,也是摔得不轻,天音山庄的四个弟子则被直接炸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