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2/3页)

“小财迷。”

他轻轻地喊他,鹿行吟没有回音。

列车缓缓停下,终点站报站广播响起来。顾放为洁癖,起初忍了忍,想等其他乱七八糟的人都下去后再下,但前边老有人磨磨蹭蹭的,他就拎着书包和手机,冷声说:“让一让,劳烦让一让,谢谢。”

这么冷的天,下车后风瞬间把人吹得透心凉,顾放为冷得浑身都在抖,牙关格格作响,手机通话页面还开着,他拿起来贴在耳边叫了几声:“喂喂,小计算器,不要装听不见啦,你男朋友已经到啦!”

“喂喂喂?”

还是没有声音。

顾放为背着背包,大步流星地往出站口走,S市的传送带慢得让人心焦,转过好几个角落,他终于来到了火车站大厅,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靠里的鹿行吟。

“还找了根柱子靠着,生怕我看得见是吗……”顾放为一边走过去一边说,声音却渐渐地小了,最后趋近于无声。

鹿行吟坐在角落里,脑袋微微偏过去,靠在承重柱上,睡着了。

那苍白细瘦的指尖还握着笔,笔尖在草稿纸上洇出一团墨,已经勾连,底下化竞书被翻得快烂了。鹿行吟睡着后就是很乖的样子,一个寒假没见,乌黑的碎发长长了一些,看上去柔软舒服,睫毛又翘又长。

手机放在膝盖上,通话页面还亮着,给他的备注就是平平无奇的“顾放为”三个字。

顾放为看了他一会儿,也生不起气,那些分别时的小性子,赌气撒娇,此刻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轻轻地把身上的背包放下,俯身的那一刹那,他微微偏过头,修长的手指扣上鹿行吟的肩膀。

热气飘散。

鹿行吟迷蒙的地睁开眼,发觉顾放为在吻他。

这吻持续了多长时间,他也不清楚,好像那一刻时间都静止了,随后将这静止的时间中所积压的一切声音、情绪、温度,蓬勃的泼散、打碎,氤氲涂抹在他们身边。

“动一动啊。”顾放为吻够之后,轻轻离开一点,给空气让出一些微小的缝隙,却仍然是唇舌相贴的距离,“怎么这么呆,就在火车站也能睡着,不冷吗?”

鹿行吟如梦方醒,他的脸颊一瞬间红透,像一只兔子似的跳了起来,很慌张地往旁边看。

大厅里没人注意他们,小卖部的老板娘在打瞌睡,最清醒的是他和顾放为。

顾放为低声笑,伸手握住他一只手:“两个月没见哥哥,不抱抱哥哥?”

他伸手要抱他,鹿行吟却躲开了,还在往旁边看。顾放为想哄着他,告诉他这里没人,而且有一根柱子挡着,还没开口,却见到鹿行吟躲开了他的手,却又跑了回来,揪着他的领子,

踮脚亲了上来。

“我不抱你。”

“我要亲你。”

*

那一天之后,鹿行吟发现,顾放为不吃学习的醋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顾放为一改以前懒散不耐烦的态度,变得“乖”了起来,有题目会主动跟他讲,有时候两个人演算、讨论,一晚上时间就过去了。

高二下学期,竞赛生上完两个班月的高中课程,随后直接准备竞赛停课。

四月时陈冲代表学校给他们报名了省内的预选赛,难度程度和S省高考化学难题相当,附带着一部分竞赛基础知识,青墨竞赛班的学生们就在食堂里完成了测验。

这一次测验刷下了一部分跟风报名竞赛班的人,拿青墨化竞班最开始的六十人报名人数来看,走完省赛选拔,只剩下了十二个人,其中,青墨七中高二学习司令部全员通过,并且拉出了极高的分数断层。

陈冲有些无奈:“也没办法,少一年时间,这些学生要不是没有心力去学完那么多大学课程,要么是勉强跟上了,去培训班又受不了那个强度,慢慢就不想接着学了,其实都坚持到现在了,省选还是很简单的……”

不涉及难题,单纯的“努力”二字,已经能刷掉一大批人。

小分队成员虽然全员通过,但是除了顾放为,其他人却没有什么放松的心思——他们所有人都清楚,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全线停课,高考进度暂时停滞。易清扬基本功最稳最扎实,停课前两次全市统考,都保持在市前二十的水平,鹿行吟相对来说忽高忽低,有时候会猛地冲到全市第一,有时候又会掉出全市一百名开外。

而年级排名,则是异常稳定的年级前五。

这几个月里,叶宴来学校看了鹿行吟几次,有几个周末,也是把他和顾放为一起接出去吃饭,或者把两个孩子都带回家休息一下。

她越来越有一个当“妈妈”的样子,鹿行吟和她相处也越来越自然,虽然不至于像霍思烈那样娇纵任性,但是已经能够平和地提要求。

“行吟,你是不是马上要参加竞赛了?”回家路上,叶宴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