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3页）

黑龙也笑，“哟，看来一万年没白睡，有自知之明了。”

两人对彼此知根知底，早在一万年前便一直针锋相对，如今看双方的态度，便知道对方是不打算退让了。

踏水的王兽神色骤冷，“没看出来，你这性子倒是变了许多，嘴皮子功夫见长。”

“我这一万年也没白流浪啊，到处摸爬滚打的，总得学点本事不是。”

“是吗，我看你找死的本事已经学到了极点，但愿你的实力护的住你这条命！”

多说无益，踏水的王兽一声咆哮，天地间顷刻浪潮奔涌，万千海系原兽如同啸月的群狼，千军万马地奔袭而来。

黑龙骤然敛去了神色，他猩红的眼瞳中褪去了讥讽掩饰的笑意，便如同焚烧的血一样慑人。覆着着坚不可摧的鳞甲的龙尾一甩，当先冲向他的一头海怪便被抽飞了出去。

龙尾如同割草一样，在对方身上切出巨大的豁口，随着海怪不断的凄凄哀叫，滚烫的血哗啦啦地喷洒出来，直接兜头落了后方跟上来的海系原兽们一身。

但这并没有让原兽们退去，它们的瞳孔瞬间缩成尖利的竖线，一头头喷出炽热的吐息，鼻尖嗅见的血腥味让它们像遭受狂化一样，更加兴奋疯狂了起来。

这就是兽，野性，本能，悍不畏死。

突然，蒙多仰头发出了一声长啸。下一秒，只见天空云层一阵翻涌，随即缓缓探出一头头巨兽同样庞大的身躯。这些巨兽几乎都有双翼，一看就与海洋不同，乃是天空一系的兽类。

这些背生双翼的原兽们一直沉睡在空中，它们透明的光茧与云朵几乎融为一体，如同虚无缥缈的风一样自有一番隐藏之法，即便是星际时代的仪器也不可探寻。

“你敢叫醒它们？”踏水的王兽神色一变，随即冷呵，“蒙多，你当年让我们沉睡耗尽了力量，如今恢复的实力远不及从前，你哪里来的底气震住它们！”

“你说得对，我现在的状态管不住它们。但这不正好，放它们出来撒撒欢，搅合搅合，反正已经够乱了，再乱一些又何妨！”黑龙嗤笑。

早醒晚醒都是要醒的，不如放手一搏。

那渐渐苏醒的天空原兽们不喜欢空气中咸湿的潮气，冲着逼近的海洋原兽们发出了警告的低吼。

然而一边是刚刚醒过来脑子还不清醒的天空之原兽们，一边是闻着血腥味越来越兴奋的海洋之原兽们。两边谁都没有退让的打算，于是从第一对相撞的原兽开始，它们直接咬住了对方的脖子，狂扇起羽翼拍打撕扯起来。打架的两只撞到旁边的原兽，旁边的原兽立刻转头加入战场，引得场面瞬间混乱。

踏水的王兽见状已是怒不可遏，不再作壁上观，直接冲着黑龙攻了过去。

“你以为自己还是当初那个被他看中的最强原兽吗？！你不是了！他的选择是错的，现在的我——比当初的你更——强——！！”

仿佛要证明什么，仿佛要做给谁看，踏水的王兽瞬间力量暴涨，浑身散发出的力量几欲毁天灭地，滔天的海浪像要淹没天空一样，磅礴如末日降临。

而黑龙的眼神因为它的话语骤黯，像翻搅的阴云般深不可测起来。

——他本来该退的，以目前的情势来看，暂避锋芒方为上策。

——但是他做不到。

漆黑的巨龙缓缓裂开嘴，露出森寒的獠牙，那大约是一抹异常狰狞的笑，他语气狂放恣肆，“他没有错。那个男人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就是当初选择了我！”这是命运做下的最绝妙的安排。

——只有这一点，不可退让分毫！

已经撤退到半路的罗格，一边拨开山林的枝叶，一边抬起头。即便隔着这么遥远的距离，但因为体型的差异是如此夸张，就像巨人之于小人国的冲击，因此，他依旧看见了远处海上那两个猝然相撞的庞然大物。

不过瞬间，天崩地裂，山海倾塌。神话中的开天，大抵也不过如是了。

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气，天地间仿佛哪里都惊天动地，唯独他们这里安静得可怕。

原兽之王之间的战斗已经远远超乎了他们的想象，他们完全无法插手。就像蚍蜉怎么都不可能撼动大树一样，别说冲上去帮忙，就是现在随便被海上掀起的一个浪涛卷走，恐怕下一秒就会被海中混战的小弟怪物们分食殆尽。

崩裂摇晃的大地和似乎破碎的天空，这种情况下，连躲避滚落的山石、站稳身体行走都耗尽了心力，他们甚至连海上的战圈都接近不了。

——……太渺小了啊，他们。

罗格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升起过类似的感慨，是在什么时候？啊，对了，好像是在白河星见到那个神秘青年的时候，说起来，他当初还以为那个男人是某位至高神来着。能够出言就要找太阳神的至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