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2/4页)

这次换作元莞沉默了,元乔也不急,静静地等着她回答,直到日暮西山。

外间不再那么热了,元乔道:“用过晚膳再回去?”

“陛下近日可有梦魇了?”

元莞猝不及防地出声,就像一记惊雷响在殿内,元乔复又打起精神:“没有,你梦魇了?”

“你是对我好的第一人,因此我总幻想着这份好永远不会改变。”元莞的声音低而轻,若非距离得近,元乔也听不清,她回道:“以后也不会改变。”

“可是你终究是皇帝,以先帝嘱咐为重任。”元莞摇首,她并非十五六岁不懂事了,对感情、对局势看得很清楚,她二人的路走得不好,就会万劫不复。

元乔摇首,对她的说法不赞同:“你与先帝的嘱咐并无冲突,资善堂内的孩子很好。”

“若有朝一日,有冲突,你会后悔的。”元莞长长一叹,她并非是为难元乔,而是未来的事难以预料。

元乔还是摇首:“不会有那一日,你且信我一次。”

元乔的心思、对将来的筹谋都远远超过元莞,她想得很周到,很齐全,元莞是信她的。

从十五岁那年起,她就对元乔上心了,喜欢过、厌恶过,到后来平静对待,她不再天真了。

她犹豫之际,元乔握住她的手。

元乔的手心黏腻,几乎黏着她的手背。

“你很热吗?”她不自觉开口,翻开元乔的手,上面凝结一层汗珠,元乔没有收回手,任她打量。

温馨的时刻,总是美好的。元莞感知到自己的动作后,又是一顿,想收回手之际,元乔笑了笑,笑意似在告诉她,她的答案出来了。

“我回府去。”元莞松开手,她脑子里乱得厉害,元乔对她吸引力太大。

明明是对她最好之人,偏偏又来害过她。

元乔没有拘着她,送她出宫门,夕阳西去,将离去的背影拉得很长,显得步履漫长,长到她几乎想跟过去。

元莞没有拒绝,没有应承,她等着就好。

静静等着,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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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莞从未执迷过自己的身世,谁人之后,都避免不了眼前的局面,且她亲情感淡薄,于先帝、于刘氏都没有太多的感情。

如今听闻到自己是被卖出去的,除去点滴惊讶后,也没有沮丧与怨恨,或许她自认薄情。

她亦并非忘恩之人,生养之恩犹在,卖她的银子也该补偿够了。不过有一事,她很好奇,天生蓝眸,父母可还是宋人?

招来陈砚询问明白。

陈砚匆忙来见,闻言后回道:“只知卖您之人是宋人,其他的还在追查。”

“可找到卖我之人了?”元莞追问。

陈砚禀告:“未曾,臣着人继续去查,刘谨行一死,只查到点滴,进展艰难,不过照着太后与刘谨行的手段,只怕不会将人留下,您需做好准备。”

言下之意,人可能早就死了。

“死了就罢,若有线索,你再来禀告我。”元莞不多求,心肠冷得彻骨,对父母是否活着也不在意,只是顺其自然。

陈砚退下后,她彻夜未眠,几件事都挤在脑海里,烦躁得毫无睡意。

清晨之际,迷糊地睡了过去,魏国长公主着人请她入府去赏荷花,好不容易睡着,起床气犯了,直接将人拒绝,翻过身子接着去睡。

一觉至午后,她才爬了起来,元乔让人送信过来,魏国长公主只见过陆连枝。

证据确凿,她觉得可笑,想去质问,又觉得自己跌了身份,不与之一般计较,只吩咐门房,以后陆府的人不准进门、礼也不准收。

吩咐过后,觉得身子软绵,躺在竹席后又眯了会儿,想起元乔昨日的话,心中又开始犯难。

她睁着眼睛,看着虚空,怔怔出神,落霞捧着莲子粥来,劝道:“您为何事犯难?”

元莞闻着粥香,顿觉饥肠辘辘,爬起来洗漱更衣,满腹心思无所发泄,旋即问落霞:“你觉得陛下如何?”

“陛下?”落霞睁大了眼睛,对于元乔此人,褒贬不一,时而很好,时而又好气人。

“陛下、尚可。”

“如何尚可?”元莞问得仔细。

落霞道:“尚可、陛下除去废帝一事来,其他都挺好的。”

元莞就不问了,想到近日里发生的事,又是一顿惆怅,喝过粥之后,她照旧走到廊下,坐在竹板上将双腿放进水里,感受着清凉。

她这里犹豫不解,元乔亲自去了魏国公主府,恰好见到陆连枝。

魏国长公主见到元乔后,眼皮子颤了颤,吩咐屋内的人都退了出去,元乔没有掩藏,直言说起昨日的事情来。

“您昨日说的话,我想了很久,不明白您的想法,且不论那人告诉您的用意,单论您令元莞离开,就是称了那人的心意。”

魏国长公主被元乔直白的话说得不知如何回答,她并非傻子,知晓陆连枝的用意,可说得也是常事,没有添油加醋,更没有捏造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