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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门一经打开,关于杨帆的各种信息立刻撒了欢地从四面八方涌来,成茵把零散的消息拼拼凑凑,居然整合出一份杨帆的最新履历来:

他在美国读完硕士学位后即进了一家著名的咨询公司做事,不到两年就跳出来,和几个美国人合开了家小事务所。去年年初,他通过向国内的一家民营咨询公司注资而成为其合伙人,没多久便回国,那家公司原来在邻市,不久前刚挪来本市。

至于他为何要从大公司跳槽,又为何辞掉了小事务所转而回国,具体原因就没人知道了。

更让成茵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杨帆和姚远甚至和唐晔都保持着联络,他和唐晔还是球友,每周都会一起去打羽毛球健身。

“这,我,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成茵瞪着唐晔,连说话都结巴起来。

唐晔哂笑,“你要知道了干嘛!你跟杨帆又不熟,你也没业务可以介绍给他,你还不喜欢运动!”

成茵把杨帆的信息整合完毕后,发现至关重要的一条情报缺失——他目前的个人状况。

她正费尽心机盘算着要怎么从唐晔口中套话时,二姨宛如她肚里的蛔虫一般,凑近儿子低声问:“那个杨帆有女朋友了吗?”

成茵真想上前亲姨妈一口,她当然没敢做这么露骨的举动,而是竖起耳朵来紧张地细听。

唐晔睨了母亲一眼,“你问这干嘛?”

“我看他人真不错,这不我们单位有个老阿姨托我给她女儿介绍对象呢!”

“哎哟,妈您省省吧,人家现在忙大事呢,没心思理这个!再说了,您给人介绍,哪次成功过啊!”

“见见面怎么了!”二姨有点悻悻,“姻缘这种事哪能说得准!”

成茵心里仿佛有根丝,飘来荡去,扯得心都在颤抖,但她竭力控制着,故作惊讶地反问唐晔,“他在美国不是有女朋友的吗?”

“早掰啦,这都什么时候的陈年旧事了!”

成茵泫然欲泣,如此重要的信息,她居然到现在才知道。这可是信息社会啊,她怎么能愚蠢到把自己同整个信息圈隔绝起来,以至于白白浪费了几年的大好时光。

激动的成茵不得不借口上洗手间而偷偷溜出大厅去喘口气。站在街边吹着冷风,只觉得心上牵着的那根丝晃得更厉害了。

等到不得不返回时,却在酒店狭窄的走廊里与杨帆迎头撞上,他正满面含笑地接听电话,音色磁性悦耳,神色从容淡定,成茵真想找个无人的角落躲起来好好看看他,可惜,他早已瞧见了自己,而她竟然因为紧张而不敢把目光坦然投向他。

杨帆接完电话,一抬眼,看见成茵还面色微红地站在自己对面,他抱歉地往边上让了让,成茵清清嗓子,本想招呼他一声,却想不出合适的称呼,只得局促地对他一笑,闷头擦肩过去。

“周——成茵。”杨帆忽然在她身后叫她,仿佛记忆才刚复苏。

成茵心头一阵猛跳,猝然止步、转身,只见杨帆正微笑地望着自己。

“你长大了。”他说,眼神和口气似乎都意味深长。

短短的四个字,在成茵心头拂过一阵微风,她的胸腔内像鼓起了一面帆,被风冲撞着,发出扑扑的声响。

生日宴回来后,成茵就有点魂不守舍,她的内心有盆火在燃烧,令她辗转难眠,倍受煎熬,她暗恋了九年的杨帆已经不再像儿时年历上的图画那样遥远,他就在这座城市,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圈子里。

可是,她该怎样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呢?

就在她琢磨得几乎要憋出内伤的时候,唐晔给她打来电话,说周末有个家庭小聚会,起头人正是杨帆,他刚在本城落户妥当,打算把亲戚中年轻一辈的堂表兄弟姊妹们都叫上,大家好好聊聊。

成茵一听就乐开了花,真是天助她也!

聚会那天,唐晔特地开着他的黑色雪佛莱去成茵公司接她,但见成茵身着一套小粉红的淑女裙装,款款步出公司大门,唐晔趴在车窗口瞧得连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今儿什么日子啊!真稀奇,你居然穿起裙子来了!”

成茵笑盈盈的脸上泛起一丝尴尬,“哎,我穿这个,还成不?”

她很少打扮得这么女气,平时总是休闲服搭配着牛仔裤,今天为了聚会她豁出去了,但总有点不自在,直到看见唐晔眼含赞许朝自己竖了下大拇指,才满心欢喜,施施然钻进车内。

一路上,成茵一面被喜悦与期待激荡着,一面又难免好奇。

“三哥,今天这聚会到底怎么回事?感觉挺突然的。对了,大哥会不会去?”

“不去,他最近忙着给老丈人捣持装修呢!今天到场的应该都是未婚单身青年,比如你我这一类的。”

成茵像被窥破心事似的,愈发紧张起来,低声嘟哝了一句,“搞得像那什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