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我是贼

陈老四抬眼看向二人,抬手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朝着刘仁礼挪挪凳子,再度压低声音说道。

“当时我也不知,不过张大善人喊那女人翠兰,直到陈新荣家办丧事我才知晓,他媳妇杨氏就叫翠兰,我远远看过,就是同一人。”

周易安急了,“你既然知晓,怎地不去报官?”

陈老四嗤笑了一声,再度端起酒盏,一脸的不屑。

“报官?我是贼,怎么报官?”

周易安顿时蔫儿了,刚刚忘记了这茬,陈老四不过是一个小偷,无意间撞见了这次恶行。

对方又是当地有名的大善人,即便去举报大多是一顿暴打。

而大梁律法中,对盗贼的刑罚是盗窃而不得财者,笞五十,得财初犯右臂刺窃盗二字,再犯左臂刺字,三犯者绞。

周易安想到这里,看向陈老四的手臂,此时喝得有些热了,他撸起两个袖管,双臂上并未有刺青,周易安看向刘仁礼微微摇头。

刘仁礼自是明白他的意思,转头看向陈老四。

“那陈新荣的叔父,为何去喊冤?”

陈老四张开醉眼,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向刘仁礼。

“这有啥想不明白的,那陈新荣是个卖肉的屠户,在这武清县内也算是富足,此时死了膝下无子,他们能坐视不理,不就是想要将陈新荣的家产分一杯羹,都是穷闹得,哎!”

刘仁礼看向陈老四,此人虽为小偷,却也是逼不得已,如若不是没有吃食,也断不会走到这一步。

从袖口摸出一个荷包,掏出二两散碎银子,放在陈老四的面前。

“穷苦可以想办法谋求生路,偷盗并非正途,这些银子你先留着过年,这玉坠子我先收着,之后若是有人要你作证,还望将当时实情讲出,男人就要顶天立地。”

陈老四惊愕地看向刘仁礼,顿时酒醒了,那碎银子就放在他掌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啥。

沉默良久,抬眸看向刘仁礼。

“你……你……真的是官?”

……

转瞬八九日过去。

朱筠墨每日都要跑一趟庄子,甚至将主家的园子也打扫出来,准备在那里住。

周恒一看,这天气如此寒冷,也没多说啥,绘制了图纸让人在屋里面搭建了地炕。

这地炕,是周恒在北方读书的时候看过一个民俗节目学来的,就是将房屋的地面整体铺成中空的,在一侧点火烧煤,整个地面都是热的。

就相当于现在的地暖,不过这个还是很节约煤炭,只是有些不环保,不过这里也没有环保部门没人查pm2.5。

说干就干,周恒只负责画图,朱筠墨虽然是世子,却没有一点儿架子,对于这样新奇的事儿,他极有兴趣,领着侍卫就去了。

庄子上的人都去修路了,灵山村和回春堂的人,一部分跟着去建设作坊,另一部分还要发酵酒,晾晒药材,压根抽不出人给他做地炕,所以一切都要自己想办法。

周恒喝着茶,将身上新做的大氅再度裹紧了一些,等朱筠墨将地炕试验好,这里就可以开始建设了,亏着大梁国有煤炭可以用,不然烧炭带动一个如此大的火炕要多少银子,想想都心疼。

窗外的雪还在下着,算起来这雪从打他们进京就没有停歇过,只是中途小一些,不用说这就是小冰河期的影响了。

刘仁礼去了通州,一点儿信儿都没有,让庞霄去打听了一下,据说此人压根没去上任。

按理说,这调查民生工作也该差不多了,即便是作为贪腐案起家的,你也不能太过了,上台就开始点火,眼看就是年,这不是添堵吗?

再者,人呢哪儿去了,是出意外了,还是怎样?

回身看看在一旁答题的几人,目光落在刘秀儿的身上,此刻周恒一点儿都不敢让刘秀儿闲下来,一旦闲下来她就问自己刘仁礼的情况,总是搪塞,周恒也顶不住啊。

似乎是感知到周恒的目光,刘秀儿和春桃一起抬眸看向周恒,周恒故意将板着脸,一手拿着戒尺不断拍打另一个掌心。

“都答完了吗?写完要仔细检查一下,如若错一处我就揍你们一下,两处揍四下,以此类推,不想要屁股开花,就给我仔细检查。”

如此一说,一个个都紧张起来,赶紧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德胜第一个起身,将卷子交给周恒,那些答题的弟子一个个都紧张地看过来。

周恒看了一遍,指着一处说道:

“这里处置的不能说不对,有些繁琐,如此一来时间回延长,病患能挺得过这个时间吗?”

德胜看了看,赶紧躬身施礼,脸上显得有些尴尬,谦虚地说道。

“师尊说的是,我有些想当然了。”

周恒拍拍他肩膀,将手中的戒尺塞入德胜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