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记她多年

郁清身体痊愈, 魏沾衣却病了。

已经过去三天,她独自住在蔷薇院, 独自躺在床上, 只有赵嫂过来送一日三餐,其他人根本见不到,郁清没有来看过她,就连过问一句都没有。

无疑, 她这千娇万宠的金丝雀失宠了。

躺在床上,魏沾衣冷笑一声。

这几天辽城温度骤降,昨夜下了初雪,她紧闭的窗户外都罩上一层冷雾,外头是什么光景看不清, 也不太想看。

发烧让她整个人有些意识不清,混混沌沌,白日里会入梦, 夜里却又很清醒。

说来可笑,因为习惯了郁清在身边, 也习惯郁清夜晚会抱着她入睡, 这几天没有他没在,她睡得并不太好。

魏沾衣生病的事他一定是知道的, 没有来看望, 自然是因为不想来,大概是想让她清醒些,如他所说, 要教导她懂点规矩。

是他将她宠成这个样子,说什么就爱她娇纵,如今却又希望她懂点事,真是个虚情假意的骗子。

真相一旦被拆穿,所有的答案都浮出水面,过去郁清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在给她下套,他是一个连感情都可以算计的可怜人。

*

赵嫂将魏沾衣的一切情况如实告诉郁清。

房间温暖,是不同于洋楼的冷清。

他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一块黑色毯子,手中拿着书,蹙着眉翻过一页,手指停在书页上,“病又重了是什么意思?”

赵嫂:“高烧怎么也退不下去,吃药也没什么用,饭菜吃不了多少就吐,太太昏昏沉沉的,一直没有说过话。”

“医生怎么说?”

“医生也没法子,说是太太自己不想好起来。”

“那就让她饿着,长个记性。”

郁清神态平静漠然,继续翻页。

他向来不喜欢被人威胁,只以为魏沾衣这个行为是想引起他注意,想让他低头认错。

他得让她知道,纵使他喜欢她,两个人的位置也并没有平等,他始终得是掌控方向的一方,他需要的是她乖乖听话。

郁清突然开始想念她装乖的那段时间,他们之间很甜蜜,似乎从她和他摊牌之后,俩人之间就出现了问题。

空荡的房间里响起他轻淡的叹息声。

郁清心绪杂乱的合上书,果然啊,他还是喜欢她乖一点。

魏沾衣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这几天的卧室不常开灯,她也习惯了这样的黑暗,总之不太想看到这屋子里郁清给她准备的一样样精致昂贵的礼物,就像在嘲笑她的愚蠢。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还是烫的,药吃了不少,也打了点滴,都没用,再这么烧下去不行,不管怎样小命得保住。

魏沾衣撑着手臂想坐起来,床的另一边蓦然响起郁清沙哑的声音:“醒了。”

他打开身旁的台灯。

魏沾衣视线移过去。

郁清没什么变化,穿着件黑色高领毛衣,戴黑色细边框眼镜,手肘有些随意地靠在沙发上,他皮肤苍白,斯文自持。

其实仔细回想,过往他和她在一起,也总是这么冷静的看着自己,高高在上又高不可攀,是她太过自信了,以为他真的喜欢自己。

莫可曾经提醒过她,郁清这样冷静寡淡的性子,真的会为谁打破原则吗?

魏沾衣当时是怎么说的呢,她要让郁清为她痴为她狂为她疯狂迷恋哭唧唧,到头来空梦一场,都是笑话。

她只是他一手操控游戏里的小丑,他终究是比她能装,也比她手段高明,是她输了。

魏沾衣弯起唇。

她笑起来着实美丽,哪怕皮肤苍白无血色,仍旧唇红齿白,黑发海藻般地散落在周身,双肩薄瘦,病弱又娇气。

魏沾衣轻轻往后靠,轻慢的道:“郁三爷来了啊。”

郁清面色不变,缓慢的起身走过来,将桌上的药递给她,魏沾衣垂眸看他手中端着的温水。

“吃药。”郁清说话很温和。

又来了。

他这专程用来哄骗别人的虚伪画.皮。

到底,他用这副温润儒雅的模样骗过多少人?

魏沾衣接过水,把药放进嘴里,就着温水吞下去,郁清来接,她没给他,自己放在桌上。

靠在床上,她闭着眼轻声:“劳烦郁先生来看我,我真是惶恐,药已经吃了,你先回去吧。”

魏沾衣表现得也十分客气温和,根本不闹腾,可就是这样的疏离才更显得淡漠凉薄,横冲直撞扎人心。

郁清没做声,眼神却冷了下去。

“还要闹多久?”他问。

魏沾衣像是睡着了似的不说话,郁清轻轻蹙眉:“沾沾,我在跟你说话。”

没有得到回应,郁清心中更添烦乱,他不明白,明明是她抢了母亲的疼爱,纵使他后来骗了她,但是也宠了她这么久作为补偿,甚至要娶她,现在这件事明明是她做错,他也说过可以既往不咎,为什么她要闹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