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7页)

苏贤看着纸条上陌生的药名,不明白,但答应了。

倪珈很快通过潘医生的介绍联系到了肖琳。

坐在肖琳的工作室里,倪珈沉静地扫了眼周围的环境,布置简单又清洁,很让人放松。

她依稀记得舒玲以前在海城时,和肖琳关系很好。那时舒玲过得凄惨,每次去倪家见了不能相认的舒允墨和过着富太太生活的张岚,回来后都脾气暴躁。偶尔憋出内伤会大哭,哭诉的对象就是擅长倾听的心理医生肖琳。

后倪珈搬去湖城,对没见过几面的肖琳印象模糊了。

但现在你舒玲重回海城,认了女儿,一定会找肖琳分享。当年总以弱者身份求安慰,现在翻了身肯定想炫耀。

且倪珈清楚心理医生的职业病之一:为了分析病人收集案例,她们通常都习惯录音甚至习惯录像。

倪珈还想着,肖琳来了。

她并不记得倪珈,但从丈夫那里得知她的身份。想到可以把这个角色握在手中找舒玲邀钱,她十分愉快,和倪珈的谈话温柔了很多。

倪珈很快进入状态,详细而夸张地讲述她被人绑架囚禁差点儿受辱的事,语尽悲伤:“现在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他们丑陋的嘴脸,绝望又恐惧,天天都是噩梦。”

倪珈半真半假,中途几度悲伤落泪。

肖琳断定是轻度的创后紧张压力综合症,宽慰:“不要害怕,噩梦都会醒来。现在纠缠的只是你心里的幻影,但那些可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不是吗?”

倪珈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审度的目光,目光闪躲起来,慌乱又不安地埋头进躺椅里,嘤嘤哀泣:“我今天不想说了,只想休息一会儿。”

说着,痛苦地阖上朦胧的泪眼。肖琳轻叹:“不要紧,我们下次再谈。”

哪还有下次?

倪珈听见她取录音带的声响,微微睁开眼睛,见她把带子放进书柜最下面的抽屉里锁了起来。她再度闭眼,找个技艺精湛的小偷,小菜一碟。

当天晚上,她收到了近段时间舒玲的录音带和录影带,意外的是有舒允墨和舒玲一起的。不是心理治疗而是普通聊天,却被肖琳习惯性偷录了。

倪珈一个个看完后,心里有了主意。

这夜之后的第二天是宋氏公司的媒体见面会。倪珈也应邀参加。

去公司的路上,倪珈跟给她当司机的越泽说了好多话。

越泽开着车,专心听她的欢声笑语,淡淡弯着唇角,时不时地回应几句。

一面欣慰她又变成那个一讲到工作就特有精气神的姑娘;一面又心疼她这样的轻松究竟能支撑多久。

倪珈其实也感觉到异样。

这几天不论是电话还是见面,他的话都多了很多,带着几不可察的刻意的轻松,人也更体贴。可她如此敏感,怎会察觉不到他心里无力到近乎自责的哀伤。

她知道他心疼她,或许还找了各种方法调查,想帮她解决帮她出气。

停车时,倪珈解开安全带,没下车,毫无预兆地扑进他怀里。

他稍稍一愣,把她圈在怀里:“怎么了?”

倪珈柔声道:“没事,只是心里有些事,是时候告诉你。”

越泽其实什么都不在乎,只是等着她敞开心扉把心里的苦楚说给他听;等着她相信他,毫无保留地依靠他。

她声音很轻:“从小到大,看到舒玲和很多男人不堪入目的画面,觉得很恐怖。长大的途中总有坏人想对我……所以才学了空手道保护自己。那晚被绑在船上,浑身没力气,看到那么多男人,丑恶的嘴脸,下流的话语,”

她呐呐自语,神色空茫,他沉默隐忍,手心紧握。

“我以为要被……他们走后我还是后怕。直到见了你,才彻底放松,那时候只想和你在一起。可潜意识里抵触排斥,还有阴影,不要怪我好不好?”

他手上青筋暴起,绷着下颌听到后面几句,怒到僵硬的身体才渐渐缓和。

“不怪你。”他面颊紧贴她的长发,心有对那些人的怒怨,但此刻最重要是她的坦然和敞开心扉。他搂着她柔软的身体,心里也软,轻叹:“我的错。你当时生病,心绪不稳,我不该失控。”

“过去了,”她在他怀里微笑,“以后我们就像这样,心里有什么事想好就说出来,好不好?”

“好。”

就这样平静而安宁地相拥一会儿,倪珈从他的怀抱里出来准备下车。

起身时不小心掉了小手包,包里的东西洒在座位上。

越泽目光扫过,一愣,捡起一小盒镇定剂,看她。

倪珈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有点儿尴尬,很诚实:“那天过后,心里一直不安。总想起过去不开心的事,就看了心理医生。医生怕我有抑郁症倾向,才开了药。”

越泽皱眉:“我看他想吊销执照了,这药没收。”说罢语气缓下来,握住她的手,“如果你需要心理医生,我可以帮你找更可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