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闻(第5/5页)

高村净说有关祥子的事儿,清子似乎有点扫兴,高村却毫不在乎地刨根问底。

“再问你一件事可以吗?”

“可以!”

“那她跟谁结婚啦?”

“名字记不得,只记得是医生。”

“医生?”

“庆应毕业的医生。可能是在两三年前吧,野村说她丈夫受到波士顿某个大学附属医院的邀请,要去美国。”

“去美国……”

“她已经有两个孩子了,每天在家中练习英语会话,很紧张。”

“……”

“说不定她现在住在美国呢。”

高村一声未吭,将视线转向旅馆的中庭。

十五年来,高村一直在心中描绘祥子的形象,如今看来都是虚构的。原以为祥子不会太幸福,会陷于自闭和孤独。其实她跟丈夫和孩子们在一起生活得很快活。

“这是真的吗?”

“真的啊。野村说趁祥子在美国,她想去玩。”

“……”

“祥子和她出色的丈夫以及可爱的孩子生活在国外,挺潇洒啊。”

当自己单方面地沉浸于遐想时,对方找到了自己走向幸福的道路,且忘掉过去,坚定地生活。自己为补偿过去而给对方寄钱,好像是男人自我感伤的救赎,是一种多余的、自以为是的念想。

“也许要问问野村,才能知道她现居何处。”

“不,不用啦。”

高村比较干脆地摇摇头。

“要不我告诉您野村的联系方式吧?”

“不用啦。”

先前坐在身旁的那伙年轻人都走了,周围突然安静下来。他们在座时吵吵闹闹惹人烦,人走了却冷冷清清很寂寥。

“已经十五年啦。”

清子不无感伤地说,好像有意打破高村的沉默。

“互相都有变化,没办法啊。”

高村点点头,可心里的郁闷依旧难解。假如祥子婚后生活幸福,她可能把自己彻底忘记了吧?

“她没跟你联系吗……”

“大概是去美国之前吧,给我寄过贺年片,上面印有全家福照片。”

祥子的模样从高村的脑海中退潮般消失了。脑海中重新浮现出东京的从业医院和翘首企盼他的住院病人。

“还在这边待一段时间吗?”

“不,今晚赶回去。”

“学会不是明天还开吗?”

“男人就是如此可笑。”

“您是指什么?”

“就考虑自己方便……”

先前对祥子所抱有的同情完全淡漠了,现在只是在显露自己无端的臆想和单相思的愚蠢。

“只顾及自己方便且得寸进尺。”

高村说到这里,突然心血来潮般地行了个礼。

“今天特地叫你来一趟,很对不起!”

高村突然站起来。清子也跟着站起来。

“这就要走吗?”

“我和朋友三点钟有约会。你这么忙,我还打扰你,真对不起!”

“我倒有时间。今天我讲过的这些事情,对您有用吗?”

“见个面挺好……”

高村这才笑了笑,紧紧握住清子已有皱纹的小手,与其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