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抢氧气

严明律看似碰巧经过,但林茶总觉得他是在候着自己。

蒋哲人后对严明律重拳出击,人前怂得一批,话都说不顺溜:“教、教授我刚开、开玩笑呢……我没想着换导师,真的,我特欣赏您的教学方式,上您的课,我从来都不打瞌——”

“你叫林茶是吧?”严明律居高临下,“上周导修留下来问问题的那个。”

林茶礼貌微笑:“是我,您有事吗?”

“导修课要发参考材料,你这么积极,就过来跟我拿一下。”

果然是在候着自己。

蒋哲与汤森含泪目送林茶远去,此番离去,关山千万重,君且自珍重。

严明律的办公室隔间连盆栽都没有,排满了厚重的文件夹与专业书。林茶倚在挡板旁,交叉着双臂刚把脑袋枕进臂弯,就被严明律低声训站好,办公室里有其他人。

林茶朝远处角落看了一眼,而后不情不愿地站直了身,嘟囔问:“装什么正经,你叫我来不是为私事吗?”

严明律按开文件夹的扣环,转身送进打印机里复印,而后从座下拉出一小箱装订好的提纲。林茶疑惑:“还真有材料啊?”

“我上节课说过,会发学年导修的提纲,第一名就不用听讲了?”

“你那些话又不重要,要学会筛选,”林茶撇嘴,“要你说的每个字我都上心,那我早八百年也严明律创伤后遗症了,还是重症末期无药可救的那种。”

这小孩长一副乖皮相,却染头叛逆的绿发,还浑身是刺。严明律讥讽问:“你刚不还挺礼貌的吗?”

“你刚还问我是不是林茶呢!是啊,我是林茶,昨晚你要他把腿分开那个。”

严明律将提纲往桌上重重一放。

Omega的天性令林茶不受控地被Alpha震慑,但他仰头坚持直视严明律,眼里闪灼着桀骜的光芒,内心在同臣服本能抗争。

“善水路出口,”严明律压低声线,“下课后去那里等我。”

“你……想干什么?”

“放心,”他嗤笑一声,“不是干你。”

信息素级别是个人隐私,故而江湖上对严明律单身三十年的缘由有诸多传闻,一致盖章的一点,是他的语言艺术注孤生。

林茶虽然得知背后真相是因SS级体质讨不到老婆,但又有了新的疑惑:既然这老男人单身这么多年,为什么骚话还一套一套的。

很快他就找到了解释:这是严明律语言艺术的一个分支,但在公共与教学场合不方便表演。

是私人艺术,消隐多年终于找到它唯一的观众,而林茶很不幸地成为了这个唯一。

蒋哲走出导修课后觉得离ICU又近一步,汤森早下了课,在楼梯拐角快乐消消乐。蒋哲拖着他饱经人世风霜的身躯拢上前去,一边哀嚎:“嗷!为什么你导师就是温柔美女B,我就是毒嘴臭脸——”

“不怕他又在后面出现?”林茶提醒。

蒋哲住了嘴。

汤森问林茶今天用不用补习,刚听林茶回了不用,想问要否去吃顿好的治愈心灵,又听他说:“不过有事要做。”

“你可真忙啊,”蒋哲问,“还真打算考保险?”

林茶信息素异于常人,抑制药品的开销非常大,他的奖学金能维持他在外独立生活,却无法维持这笔支出。

为此林茶无意提过一嘴想考保险证的事,两人还以为林茶家境清贫至此,拿了奖学金还要往回供钱。

汤森有些心疼:“你现在考了以后也没时间半工读啊,就只有大一课程比较松。”

“你林哥那智商,人看一小时他看十分钟就懂,要挤肯定有时间,”蒋哲说,“不过我也不建议你去考,跑指标太辛苦了,要是实在需要,你可以和哥们打个欠条,零息。”

“你们发散得太快了吧?”林茶笑道,“我是有其他的事。”

“什么事啊?”蒋哲好奇。

去和那毒嘴臭脸A幽会。

“去见我补习学生的监护人。”

林茶在善水路背着笔电和若干参考书,沉甸甸地站了半个多小时,严明律才开着车姗姗而来。

没在林茶跟前停下,是要避开公交车站的学生与闲话。

他降下窗玻璃鸣笛,示意林茶跟着。林茶知他迟来是故意晾着自己。严明律是个很重规矩的人,说了下课见就是下课见,不会一迟迟半个小时。

所以林茶车跟到一半就转去排队买奶茶。他晾他,他也晾他。两个人都在边边角角里和对方铆劲儿,给对方刺。等真上了严明律的车,暗里的不对头就变成了明里的言语交锋。

严明律冷笑着细数奶茶的不健康。其实林茶不想身体有额外负担再添医疗开支,饮食一向谨慎,对奶茶也无多大爱好,买它纯粹是为气严明律。严明律这一项项地数算糖分与咖啡因,总结的意思就是慢性自杀,听得林茶实在心烦意燥:“又不是喝到你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