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死亡(第7/11页)

这种家庭气氛也不错,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母亲先从亲戚的女儿结婚谈起,然后把话题引到了我身上。“你怎么样?”母亲问。

我一下子想起了冰见子医生,但是这种事我怎么能说出口呢?

“还早呢。”我答道,“附近有一个姑娘不错,你不见一下吗?”母亲又旧话重提。

我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一边喝酒吃饭,一股醉意涌了上来。

九点刚过一点儿,我去见了一个在与造纸有关的公司工作的初中同学,在他那儿一起喝起了烧酒,回家时已过晚上十二点。

我径直走进快成了储物室的我的房间,裹上母亲准备好的电热被就睡了。

虽然我觉得没有什么,可能从年底一直工作到年初还是相当辛苦吧。我一下就睡死了过去,直到觉得有人摇我才睁开眼睛,我看见母亲站在我枕头旁边。

“儿子,医院来电话了。”

“怎么搞的,这个时间……”

我看了下表,才早上六点,周围漆黑一团。又不是我值班,为什么要叫醒我。我极不高兴地拿起了话筒,是东楼病房河野护士长的声音。

“村松先生刚刚去世……”

刹那间,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把刚刚听到的话在脑子里又重复了一遍,我问:

“你说什么……”

“刚才,也就是十分钟之前,村松先生停止了呼吸。”

话筒那边传来了同样的话语,我还是不能相信。

“怎么搞的?”

“不清楚……”

“怎么会……”

昨天,准确地讲已经是前天了,我白天值完班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村松先生还静静地仰卧在床上睡觉。虽然觉得把他叫醒不好,但是心里总像有什么事似的。“从现在起我要回父母家,三天以后我就回来。”我忍不住对他说。他仰望着我,轻轻表示明白了。

村松先生怎么死了?他有什么理由死啊?

“不清楚?!请你说得再详细一点儿。”

“他刚刚去世,我也不太清楚,是心肌梗塞,或是恶性症候群……”

“值班的医生呢?”

“佐藤医生马上就赶去了,进行了各种抢救,但是都没用。”

佐藤医生虽说是精神科的医生,但是人工呼吸等一套急救措施还应付得来。他赶去都没用的话,更说明松村先生突发的疾病之猛。

“通知院长了……”

“唉,说起来,我刚给她家和手机打过,都没人接听。所以我想你可能知道……”

护士长是认为院长非常信任我,还是觉得我和院长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我也不知道什么……”说完后,我想了一下又说,“那我也试着找找看。”

“拜托了,尤其是死者的善后和联络家属等事宜都……”

我一下子想起了元月二号,村松太太曾经说过:“我梦见我丈夫站在我的枕旁,所以我想见他。”

那是村松太太的预感吗?如是那样,那时让他们夫妇见见面就好了。

总之,现在一定要尽快找到冰见子医生,服从她的指示。

冰见子医生除了院长专用的手机以外,还有一部私人手机。护士长曾打过院长专用手机,但是没有人接听。

幸好冰见子医生的私人手机号码我也知道,我试着打了一下,那边也没人接。

我突然想起了从元旦起,冰见子医生说要和美奈去京都的事情。

她们现在仍在京都,还是又从京都去了别的什么地方?

不管怎么说,在这种紧急关头,院长不在总不是回事。我又拨了一次她的手机,还是没人接,然后我又往她东京的家里打电话,也没人接。

“到哪儿去了……”

虽说院长不在,其实当时值班的医生已经赶过去确认了患者的死亡,所以这方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村松先生不是一个普通的患者。这种说法虽怪,但是他属于用药过度,也就是所谓的过度治疗而引起异常状态的患者。

如果村松先生的死因与药物使用过量有关,那麻烦就大了。

我逐渐不安起来,继续打着手机,和刚才一样,只有接通手机的声音,却没人应答。

无可奈何,我看了一眼旁边书架上的时钟,正好六点十分,外边还是一片黑暗。

冰见子医生还在休息吧。眼下时间还早,正在休息也是理所当然,但是医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生紧急事件,她是否有些掉以轻心。我当然也理解总是被电话追着的感觉十分不舒服,但只要是在经营医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在干什么呢?”

我不由脱口而出,同时我脑海里浮现出和美奈一起躺在床上的冰见子医生的身影。我怎么也想象不出同性恋者是如何交欢、如何一起睡觉的。她们现在是在大饭店的床上两个人抱在一起,还是互相舔舐着彼此背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