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无论如何都要出柜

别看陈女士平时护犊子,在大是大非问题上十分拎得清,你谈个恋爱就敢收人家这么大的礼,信不信万一谈崩了人家单手就能抡死你。

老母亲眼睁睁看着儿子在作死的边缘蹦跶,滚油浇心一样,拼着唱黑脸也要让儿子改邪归正,别尝到甜头得寸进尺,一朝翻车不是进ICU就是进监狱去唱铁窗泪。

真是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熊孩子不让人省心,当妈的还要在受害者面前大义凛然地表决心。

这种场合老夏就擅长谆谆教诲,一根手指头很有节奏地轻戳桌面,一边戳一边说:“小陆啊,叔叔平时看你挺稳重的一个孩子,怎么会犯这种糊涂?祖宅是能随便送人的吗?”

何宗铭一开始是奔着兴师问罪去的,想先给人家一个下马威,结果被陈女士吊打了几个回合,气焰全无,打到老夏那里的时候果断改变策略,卖惨装可怜,先说老太太偏心眼把老何家的祖产留给陆家人,再说姐姐意外身故之后外甥跟亲戚们关系淡漠,他这个当舅舅的想管教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本来指望他成家立业对亡姐有个交代,没想到一谈恋爱就昏头,祖产都送了出去。

他姿态放得很低,一直反省自己对外甥关心不够才导致年轻人行差蹈错,给他们带来麻烦深感愧疚云云,只字不提既得利益者夏云则,就这种以退为进的策略,臊得老夏一张脸火辣辣地挂不住,当场就要找降压药吃。

人家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们做父母的再袖手旁观就显得太不明事理了,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按头让儿子退还房产,再追究他谈恋爱选错性别这件事。

年轻人谁没干过几件荒唐事?谈个恋爱骗色还能辩称两厢情愿风流韵事,骗财那是丧尽天良罪不容诛,苦主还傻呵呵地冲出来护着那个小崽子,让他们想来一顿混合双打都怕失手伤及无辜。

被砸到脑袋的明明是夏云则,怎么陆远非也出现了头壳坏掉的状况?

别人的甥舅关系他们不好插手,只好先把自家那个孽障摘出去。

陆远非也是一朵奇葩,陈女士要让儿子跟他去过户房产,他死活不干,直说那房子空了十多年,遇到夏云则才有机会旧貌换新颜。

两边夹缠不清,茶水添了一壶又一壶,讨论的主题全是房产,老两口有志一同地绕开儿子和男人搞对象的尴尬话题。

好像他们避而不谈,这事就不存在一样。

夏云则倔性上来,决定非逼他们直面事实不可,反正有房产问题挡在前头,说不定他和陆哥的关系可以顺水推舟地蒙混过关,管他后续洪水滔天,反正他今天是一定要在爹娘这里备个案。

有些话当着陆远非的面不好谈,他推了推男朋友,小声说:“你先上去,我一个人可以的。”

他自己的爹妈自己搞定,小公举长大成人了,不能老让陆哥杵前面挡子弹,钢铁战士也是血肉之躯嘛。

陆远非人狠话不多的风格在岳父岳母面前彻底破了功,扯皮扯到心累,脑袋也隐隐作痛,闻言看向夏云则,诧异地问:“你?”

夏云则胸膛挺得老高,给他一个一切尽在掌握的眼神,笑道:“放心,我爸妈都是文明人,很讲道理的。”

高帽子先扣上,不偏不倚一人一顶,就算他爹娘再生气也不能大打出手了,否则岂不是坐实了“不文明、不讲道理”?

臭小子干啥啥不行,未雨绸缪第一名。

陈女士都被气笑了,摆摆手让陆远非放心走,他们来是为了解决问题,并不想在外面丢人现眼。

陆远非还是不放心,不过当务之急是解决掉自家亲戚,免得他舅再给夏云则爸妈拱火,他起身按了按夏云则的肩膀,与之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礼貌地向夏家夫妻告辞,出去买了单,给前台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拜托店员有事赶紧通知他。

对何宗铭那个跳梁小丑,绝对不能再姑息了。

陆远非一走,夏云则就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刚才没怎么插得上嘴,光竖着耳朵听了,早急得抓耳挠腮,迫切需要几位大佬让出舞台。

卖惨是吧?装可怜是吧?夏云则心中呵呵,你会卖惨,本公主不会吗?

上辈子他可是靠卖惨苟了十六年,技巧娴熟业务过硬,吊打何宗铭那老匹夫不在话下。

所以必须支开陆远非,否则影响他发挥。

毕竟兵哥哥流血流汗不流泪,宁可打落牙齿和血吞也不屑去卖惨搏同情。

夏云则单手托腮,一脸惆怅,配着茶室轻渺的音乐摆出了“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的姿态,把陆远非的身世娓娓道来。

少年父母意外亡故,无良舅舅争权霸产,离乡背井浴火重生,临危受命接盘煌世,一路坎坷艰难好不容易过了几天舒心日子,他舅抢走的工厂经营不善又想来甩锅续命,吸血蚂蟥一样叮住就不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