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陈年旧事(第2/2页)

“哥……”他忍着羞涩,主动轻吻陆远非的眼皮,柔软的嘴唇拂过他颤抖的睫毛,神态几近虔诚,低语道:“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我不会突然离开你,一定长命百岁,好好地陪着你。”

好好地陪着你,好好地爱着你,用我这一生的脉脉柔情,抚平你少年时的累累伤痛。

陆远非动容,收紧怀抱,手臂用力箍住他的腰,勒得他低喘一声,没有抱怨,反而迎了上去,被男人急切地吞噬了唇间的气息。

陆远非动作有些粗暴,像是验证什么似地,蛮横无礼,不容推拒,弄得他嘴唇红肿,舌尖生疼,可是这种粗蛮并不让人惧怕,反而惹人怜惜。

夏云则晕陶陶地环着对方的颈项,头一次发现疼痛也能让人满足。

他变成一片飘落枝头的枯叶,一只跌出巢窠的雏鸟,一尾随波逐流的游鱼,用尽全身力气纠缠着他唯一的依靠,他的恋人,他的精神支柱,他的飞蛾之火。

陆远非如他所愿,将他牢牢锁在怀中,掌心火热,抚过他紧绷的肩背,与他额头抵着额头,气息交融,分享着风平浪静之后意犹未尽的浅吻。

“后来你怎么去当兵了?”夏云则平复了喘息,后指勾住他后脑的短发轻轻撩拨,好奇地问:“难道不应该继承家业做个果胶小王子吗?”

这副骄憨蠢萌的样子把陆远非逗笑了,他分开些距离,免得自己总是忍不住想接吻,答道:“我能力不足,只得拱手让贤。”

事出突然,他父母没留下一句遗言,就给了亲戚们上下其手的操作空间。

以陆远非的年纪阅历,其实留了遗言也没什么用,在触手可及的利益面前,不会有人考虑亡者的意愿。

善恶只在一念之间,亲情和人性都经不起考验。

后面发生的事都在意料之中,他父母留下的果胶厂被舅舅接管,与合生乳业的合作继续,果胶厂入驻了对方的工业园,获得投资扩大规模,进行了股份制改革,从一个家族企业脱胎换骨,鸟枪换炮。

他舅舅用不光彩的手段侵占了外甥的家产,摇身一变,俨然兢兢业业的成功企业家。

剩下的亲戚们都被他舅用钱封了口,没一个出来说句公道话。

于是父母尸骨未寒,陆远非就跟亲戚们翻了脸,除了父母名下的房产和存款,他什么都没要,果然离开了那个花团锦簇的亲友圈。

那大概是他人生中的至暗时刻,原本无忧无虑的少年蓦然失去父母庇护,独对漫天风雨,睁开了被幸福蒙蔽的双眼,明明白白地看清了人性的丑恶与贪婪。

他孤身一人,将自己的心封闭得油盐不浸,一腔愤懑,满腹偏狭,性情越来越孤僻,越来越尖锐难以相处,像个遍体鳞伤的小狼崽子,见了谁都想扑上去咬两口。

他老师知道前因后果,不能坐视他这样自闭自毁,干脆做通工作,给他报名参军,去大熔炉里好好锤炼吧。

陆远非当时跟行尸走肉也没什么两样,消极厌世,一身反骨,受不了同学们或者怜悯或者戒慎的眼神,于是领了老师的情,高中毕业就当兵去了。

他在部队里重获新生,用漫长的时间渐渐地与自己和解,与这个世界和解。

肉体所经历的疲惫和痛苦,凝铸了他坚不可摧的意志和宽宏大量的胸怀。

经历过枪林弹雨、生死搏杀的人,怎么会去计较那些毫厘微末的损益得失?

有时回首往事,只觉得青春期的那些激愤与不甘是多么微不足道,当年发誓老死不相往来的人,也能心平气和地在电话里打打机锋了。

毕竟小孩子才争辩对错,成年人要有成年人的样子。

他指导员有一次喝多了酒,说他面若沉湖心似古井,白长了一张帅脸却不招小姑娘喜欢,他一笑置之,全没放在心上。

人生苦短,独善其身就好了,何必牵连不相干的人,多一段可有可无的牵绊?

他没想到会遇到夏云则。

明明是成熟的年纪,却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陆远非叹了口气,勉为其难地承认自己是个不可救药的双标狗。

他愿意像个油滑老练的成年人那样去为人处世,却希望他的小教练保持孩童般的天真与固执。

他愿意宠着他,惯着他,让他不必承受那些成长的疼痛与蜕变的艰辛。

随心所欲地生活是多么美好的奢望,他愿意拼尽一切为他保驾护航。

只因那颗早已失去的赤子之心,在夏云则身上找到了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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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杀,陆哥也曾经有机会做个果胶小王子的) 夏:陆哥以后我疼你! 陆:疼的是你。夏:嘤嘤嘤你这个老不正经。